他年纪最小身份低又骨子硬,从来不肯服软,所以每次都被打的很惨。但他不服输,每次打架狠得都像要弄死对方的样子,就算打不过,至少也要让对方流点血,渐渐也就没人敢揍他了。
那个时候的韩尧是大佬的一个普通手下,因为素质过硬经常被派出去执行任务,每个任务都执行得很完美,身份便越来越高,成了大佬的亲信后,身价也水涨船高。
他偶尔去大佬宅子里的时候,总看见那个男孩子孤身一人在练射击,练打拳。在知道霍闻京是自己的任务对象之后,韩尧就经常趁着空闲过来找他。
那时候韩尧是个新人,热情度很高,刚二十出头的年纪,去照顾这个十四岁的小鬼。
他每天都会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悄悄过去给他拿点药,顺便不厌其烦地给小鬼头讲人生道理,努力给他看世界有多么美好。反社会人格要让他感受到世界的美好,就不会去敌对这个世界了。
霍闻京一个人惯了,即使韩尧拿药过来,也是当着他面扔掉,对他冷言冷语,爱答不理。
一个被人冷落惯了的狠心肠,怎么会突然因为一点好意就对人敞开心扉呢。
可这个烦人的家伙总是黏过来,看见飞鸟:“你看它们飞的多自由啊,每一只小鸟,都有它们的生命,也有他们的爸爸妈妈,你忍心去伤害那些鸟儿吗?”
霍闻京面无表情看着那些飞鸟,箭射下来一只:“关我屁事。”
看见小朋友:“你看他们玩的多开心啊,你想不想和他们交朋友啊,他们的游戏看上去很有好玩,想不想试试。”
一旁的小朋友看见他,一个个都害怕的跑远了,霍闻京的恶名早就如雷贯耳了。
霍闻京继续面无表情:“无趣。”
虽然霍闻京从不领情,还总骂他烦人,但烦久了,他也就逐渐习惯有韩尧陪他的生活了。
有一次,韩尧被大佬叫去巴黎完成一次刺杀,任务成功完成,他路过一家礼品店,带了一个会落雪的玻璃球给家里的小孩。
那时候霍闻京看见半个月不见的韩尧突然出现,总是没表情的脸有了一丝松动,但还是很臭,他皱着眉头踹了他一脚:“这么多天你跑到哪里去了?我还以为你死了。”
韩尧小腿上有伤,被他踹的闷哼一身,半跪到地上,额头直冒薄汗。
霍闻京经常在他身上发脾气,动手也不在少数。
但韩尧是这样想的,他打了自己,不就不会打别人了吗?那还不如自己受点苦,让他对别人好点。
让反社会人格变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疼就挨着,他也从来没反抗过,毕竟以他的能力要反抗揍一个小鬼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霍闻京看他疼成这样,脚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口气不是很好:“半个月不见,你的抗打能力怎么这么低了?没用。”
韩尧一句话都没说,从风衣里拿出那个水晶玻璃球给他,忍住疼痛笑着问他:“我出门给你带了礼物,很漂亮,里面在下雪,冬天我带你去北方看雪好不好?”
霍闻京接过水晶球,塞进口袋:“下次这么廉价的东西就不要拿到我眼前了,碍眼,扔还麻烦。”
后来霍闻京才从父亲那里知道韩尧去了哪里。
那是一个风险巨大的任务,即使他身上伤的很重,也还记得给自己带个礼物。
霍闻京毫无波澜的内心第一次有了波动,那种触动他至今都能回忆得很清晰。
可他当着韩尧的面,还是依旧说:“真是个废物,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不过从那一年开始,霍闻京就再也没有对他动过手了,骂倒是常事,不过韩尧不在乎这个。
在他发现霍闻京开始收敛之后,简直要感动的涕泗横流,觉得自己的努力终于有了收获。于是他更加卖力,每次出去都给他带一堆礼物。
霍闻京根本不是因为喜欢礼物才收敛,他只是看见韩尧痛成那样,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打他,他也会疼。
他在发烧的时候,是韩尧照料他几乎一夜未阖眼,半夜冷到蜷缩的时候,也是韩尧搂着他顺背。受了伤的时候,是韩尧给他上药,心中苦闷无法排解时,也是韩尧逗他开心。
他是没有同理心的,可他第一次在韩尧身上,有了同理心。
后来,霍闻京长大了,大佬被人枪杀了,韩尧也因为某个任务太过严峻而重伤了身体,出不了任务了。
霍闻京比他父亲更加雷厉风行,那些想要争夺位置的哥哥姐姐们全被他以不知名手段控制住了,软肋全握在他手上。他的惩罚手段更是狠厉,花了三个月,就将内乱的组织整理干净了,组织内的叛徒全被他杀光了,用来以儆效尤。
那时候,韩尧已经陪了他十年了,他对于韩尧的潜在依恋也越来越深。习惯是可怕的,他完全无法忍受没有那个人的生活。
霍闻京每天从组织里回来,见惯了人心肮脏,一回到家,就有个因伤退位的男人不知道又从哪摘的树叶贴在窗户上。
顾名思义留住春天。
霍闻京嘲讽,用不了多久就枯了。可他还是干这些蠢事乐此不疲,每天都笑得很灿烂,霍闻京从来没有见过他发脾气。
就算是那次自己以为他是叛徒,拿枪指着他的时候,他也一点都没有生气。
霍闻京每到身体疲惫的时候,都回去找韩尧,那里会让他觉得很放松。要是一天不看见他,霍闻京甚至觉得自己有可能会疯到搜遍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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