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乔父病重,身上根本没什么存款,但就是这一笔钱,给了他活下来的机会,当初乔洛安是在乔父完成手术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情的。乔洛安很担心父亲,立即回了春城,可父亲的状态却很好,这让他松了一口气。父亲说,是一位姓韩的先生给他寄的这一笔钱,乔洛安想当面感谢他,可根本查不到那人的地址。
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寄钱的时候还要辗转好几个地址,这让他无法联系到寄钱的原主人。
乔洛安一直也想联系那个人,可能是当初的他电脑技术不如现在,又或者是那个人的电脑技术太好,总而言之,他除了知道那个人姓韩,其余便一概不知,可能寄钱的人是真的想要做好事不留名。
乔父平时都在家里,有护工照料着。他一直过得很安宁,一个人也很滋润。只不过常年只和院里的邻居们来往,也足够了。
韩尧站在门前,轻轻敲了几下门。
里面传来稍微有些虚弱可仍旧带了点健朗的声音:“谁啊?等等,我来开门了。”
乔父生乔洛安生的晚,现在已经六十多岁了,背早已弯了,年轻时一直是个药罐子,吃药到老也比别人弱上许多。
门口站着一个陌生青年的面孔,一看就是大城市来的,衣服穿的很整洁,很是俊逸,难得看见长得这么端正的孩子。
“伯父,我是韩尧,正巧路过春城,来看看您。”
门口的青年笑的特别温和,很符合长辈们对于小辈们的期望。
听到了姓氏,乔父忽然认真起来:“韩?你姓韩?”他咳嗽两声,“为什么要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他真正想问的是,你是不是就是当初雪中送炭的那个人,可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还是换了个说法。
韩尧很诚实地解释:“我是洛安的同事,一直也听他说起过您,一直想来看看你,但总没什么时间,最近正好有空,就买了火车票来春城看看您。”
乔父神情缓和了不少,连忙邀请人进门,给他倒水递橘子:“原来是小安的同事啊,他最近还好吗?”
韩尧点点头,把果盘和康乃馨放到桌上:“恩,他很好,最近论文又获奖了,各大报刊上都是他。”
乔父的脸上满满都是骄傲:“小安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从没让我操过心,就是他太懂事了,不管在外面多苦多累,都不会往家里说一点不好的。”他的眼眶湿润了,“唉,现在知道他过得好,我这个当父亲的,才真的放心了。”
说完了乔洛安,乔父的话题又转移到了韩尧身上,什么你多大啦,老家是哪里人啊,现在有没有女朋友之类的话题。
韩尧都一一应答了,康乃馨送给乔洛安去世的母亲,果篮送给乔父,他做事一向稳妥。
知道那康乃馨是给乔母的之后,乔父擦了擦眼泪,直夸他有心,心中对他更加喜欢,只觉得这年轻人是个可塑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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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洛安查到了韩尧留下的线索,地址显示在一个小旅馆内,他直接开车过去了。
地方离得有点远,他开了两个小时车才到达目的地。靳朝野的房间号是106,这栋旅馆一看就是违法经营,各种条件都不过关。
他眉头拧起,踏进了小旅馆内找人。
走廊里杂乱差一地,有用过的纸还有堆在门口没扔的泡面盒,隔音很差,女人的喘息和撞击声充斥着耳膜。
——他就住在这种地方?
顶头那间就是106,乔洛安走过去,将门打开,这里连门锁都没有。
入眼的便是窄小的屋子,乱七八糟的墙面,地上摔破的手机,以及成堆的泡面盒,空气里都是劣质香精的气味。
一想到他连这里都愿意住也不肯留下,乔洛安的心情就更难以言喻,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人找出来,带回去。
乔洛安冷冷清清的样子,和这残破的一切格格不入。
房间里没有人,他环顾四周,只找到了韩尧留下来的一张两点钟发车春城的火车票票根。
——他去春城干什么?靳朝野并没有去过这样的小城,更别说突发奇想去那了。
唯一的牵连……
乔洛安抬眸,将票根收好,从旅馆里出去,订了一张去春城的机票,给上级请示短假一周,再给父亲打了个电话。
“爸,最近身体还好吗?”
乔父乐呵乐呵的:“好着呢,你不用担心我,好好为国家做事,你的荣誉就是给我脸上添光了。”
“恩,会的。”
研究院的假很难请,要不是看在乔洛安三年没有年假的份上,这次的一周假也不会空出来。
乔父:“你呀,好好工作,我这个老头子你就不用担心了,邻居们人都很好,最近还来了一个特别俊的小伙子,说是你的同事,一直照顾我呢,来的时候还给你妈带了花儿呢。”
乔洛安一愣,同事,特别俊?
“他叫什么名字?”
自己的同事里,除了一个姓陈的女博士因为二胎而请了三周的产假,等到孩子一生就马上会奔赴工作岗位。
这个特别俊的同事除了靳朝野,不会再有其他人,正好和他去春城的火车票对上了,他真的是去那里了。
“他啊,姓韩,我总觉得是当初那个韩先生,可他的年纪太轻了,算下来寄钱的时候才十八,他那个年纪哪有那么多钱给陌生人,第二他又怎么可能会知道我这个老头子病危呢,所以想来想去,我还是排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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