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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所有的不在意,背后都是疼痛脱敏后的麻木。
    但今年的左斯淮却是比往年那个一脸倔强地告诉自己“不在意”的孩子要多了些事干,他想给自己送人生中第一份人生礼物。
    ——向喜欢的女孩子告白。
    女孩是他同班的,因为长得很好看,所以是他们的班花兼校花。当然,其实现实中的学校并没有或偶像剧中描写得那么无聊,还特地排一个校花榜明确规定谁是校花,这个女孩的“校花”只是大家默认的。
    他们的确也在学校找不出更好看的女孩了。
    女孩叫慕惜年,不但长得很好看,性格也很好。左斯淮性格懦弱而沉闷,又不知是谁传出了他是私生子的消息,不合群的他立刻被挤到了校园暴力的边缘。
    学校便是这样,你若跟大部分人打成一片,别说你是私生子,就算是同性恋大家也能包容。但是你若本来就不合群,又让学校里带头的几个学生看得不顺眼,那私生子这件事几乎就是他们堂而皇之实施暴力的靶子。
    左斯淮在学校中,没人愿意与他说话,甚至有人会在经过他时故作夸张地屏气,或者怪叫一声跑开,剩下的人便会看着他发笑,再毫不顾忌地一起谈论他。
    上课时他也会被人故意推出去当乐子,比如在课堂上故意向老师提到他,然后再指着木愣愣的他嘲笑,继而便会引起全班哄堂大笑。老师不明真相,或许也觉得无所谓,也跟着笑起来,引起话题的人看着热烈的全场,便会觉得十分有成就感。
    这些兴许还属于冷暴力的范围,但男生之间的排挤不会简单地停留在这个层次,好几次放学有事耽搁了些时间,落了单,凑巧被那些人看见他们便上来戏弄他。接着或许是被左斯淮沉闷地模样激怒,又或许想乘机发泄一下负面情绪,他们很快就会起矛盾,然后一群人围打他。
    拖着一身伤从小门进入左家,也没有人会在意他。最多便是他向用人讨伤药,佣人给他一个白眼,没好气地把药扔过来给他。
    这便是左斯淮的生活。
    慕惜年是第一个对左斯淮表达善意的人。
    那天左斯淮在放学后被班里男生围在走廊上打,慕惜年刚好忘带了什么东西要回教室,途径过了走廊,制止了这些人。
    那次左斯淮的手还被打得脱了臼,慕惜年还带着他去了医院,帮他垫付了医药费。
    从前左斯淮眼中的世界都是模糊而怪诞的,所有人都有一副狰狞的面孔,但细看却什么都看不到,可那一天,他记住了一个人叫慕惜年。
    他暗恋这个女孩半年,等到了今天他生日,他决定向她告白。
    他没有奢望他们能在一起的意思,只是希望这个女孩能明白他的心意。
    可他没有想到,慕惜年被他告完白后,眼中是难以掩饰的嫌弃。
    这并不是什么无逻辑的打脸故事,其实很好理解,像她这样的女孩,也许都可以对邋遢的乞丐释放善意,以此达到自我感动自我欣赏的目的,或许还能对外稳固一下人设。这其中的目的性也许连慕惜年都没有深想,只是她下意识做的,这也是一种善举。
    但你要说乞丐因此爱慕上了她,对她表白,这的确是有些恶心了。
    这个一直唯唯诺诺地、被所有人看不起的人居然向她表白,也许还有追求她的意思,她第一反应便是难以遏制的恶心。
    她匆忙地搪塞了两句便离开了,回去后有意无意地与自己的追求者提几句,这些将暴力当酷的高中生们便兴冲冲地来找左斯淮麻烦了。
    聪明的女孩懂得如何在不破坏人设的情况下让厌恶的人远离自己。
    这次还没到放学,他们只敢趁着课间将左斯淮拉到学校角落。
    “你也不看看你的样子还敢去追惜年,私生子的胆子倒是挺大!”
    “惜年都被你吓到了,她说你恶心死了,谁被你这种人喜欢都会觉得恶心的吧?”
    “警告你离她远点!”
    ……
    快要上课了,这些人倒是不敢动手,只是匆匆警告后便放过了他。
    幼稚的情节和可笑的警告,似乎是从偶像剧中搬了出来,但又这么真实地发生在了左斯淮身上。这不是校园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也没有什么可以展望的未来,只是一个被所有人嫌弃的私生子失去了最后的色彩。
    左斯淮回到了他的房间——左家宅邸的最角落,甚至没有窗户,因为从前只是个杂物间。
    太多的失望和伤害让左斯淮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就流光了,可现在他却不争气地红了眼。
    泪眼克制不住地从眼眶落下,砸在了桌子上。
    “嗯,有人在哭吗?”
    他突然听到有一个声音从他背后发出。
    他一愣,猛地回头,却什么都没看见。
    顿时全身汗毛耸立。
    因为那个声音太清晰了,绝不可能是其他地方发出来的。
    就在这个房间!
    “别那么紧张啦,我又不是鬼。”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带着些笑意。
    在左斯淮的前方一米左右的空气被隔开了,一道长约两米的金色裂痕就这么浮现在了空中。
    左斯淮觉得这一切荒诞地像一场梦。
    但所有人都知道,也许在梦中你发现不了自己是在做梦,但是在现实中你也骗不了自己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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