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挑起眉眼看他道,“你怕吗?”
李狄老实道,“孤曾经在战场上浴血披靡,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可是,现在孤会怕,孤有你,有崽崽,还有你肚里的孩子,孤舍不得。”
“孤更舍不得你犯险。”
沈初不禁心内软成一片,他被感动到了,凑过去想要吻上李狄的唇。
没想到李狄竟然迅速转开了脸,他只从他嘴角擦过,嘴唇拂过他的脸上。
沈初不禁有点生气了,心里虽然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越发想作弄这人,故意生气道,“你最近怎么回事?怎么老是像躲着我的感觉?”
李狄绞尽脑汁想着理由道,“崽崽还在呢,不要带坏小孩子。”
“孤没有躲着你,孤只是怕控制不住自己。你现在怀着身孕,不宜做这些事情。”
沈初心内冷哼道,男的果然都是大猪蹄子,以前他还在自己的小院子的时候,是谁爬墙爬得那么勤,现在倒在他跟前装什么禁欲系了。他本来只是想逗逗他,结果弄得两人都不怎么高兴。
于是起身想要抱过崽崽回去,眼不见心不烦。
崽崽以为两个爹爹在做游戏呢,咯吱咯吱笑得开心,扭着自己的小胖身子,吧唧在李狄脸上亲了一口,又扭过去在沈初脸上亲了一口,拍着小胖手高兴道,“亲亲!亲亲!”
一时间满室氛围不知是尴尬还是其他,李狄瞧见沈初生气模样,心里却是慌得一逼,心急电转间抓住沈初关心的正事道,“等到你休沐,我们去拜会拜会北胡大王子图格。”
沈初一脸懵逼,不知道这人怎么转移话题这么快,不过正事要紧,这些两人间的小情qu暂且放到一边。
“为何?”
“这北胡大王子为何还未离京?万国朝会都过去许久了,诸国使节也陆续离京,西山国王子留下是准备和亲事宜,这北胡大王子也总不会想留下来做驸马吧?”
李狄心道这人果然是惹不得,心情不好的时候嘴巴厉害得很,不由暗自庆幸被吐槽的对象不是他。
“武甲查到消息,说这大王子暗地里和太子的人有接触。据说是想在朝内找到同盟,好对付北胡部落的阏氏。”
沈初:“这北胡部落的阏氏是何许人也?她不是大王子的生母?”
李狄:“北胡阏氏据说名叫顿珠,是北胡可汗察木合掳过来的女人,身份不明。”
“在顿珠之前,察木合有过很多女人,但没有娶妻,大王子图格是他之前的女人所生,没有位份。”
沈初:“这顿珠阏氏有自己的孩子吗?”
李狄:“察木合膝下有三子,都是在娶顿珠之前所生,娶了顿珠后,就再没生过孩子了。”
沈初心下了然,问道,“有传闻说宁国公世子的幼妹沈兰被北胡首领掳走了,便是先在北胡阏氏,你怎么看?”
李狄:“道听途说,不能凭信,但我们还是可以会会图格,说不定能得到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
沈初点点头。如果顿珠阏氏真的是沈兰的话,那万国朝会上的刺客会不会和北胡人有关?可是瞧那些刺客的身手,明显不是北胡人,但他觉得其中定有所关联。
一切的偶然必定不是巧合,当然,也不一定就是真相。
却说京城一座不起眼的民宅内,燕九坐在床榻前,脸色苍白,正在用唯一的一只胳膊吃白米粥。
一名黑衣人从外面闪进来,恭首抱拳道,“左使,门主召见你和沈少侠。”
听到动静进来的沈末,看了看他师父,不禁有些忐忑。
燕九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对黑衣人道,“请信使带路。”
西山一处悬崖上,一名白衣男子手背在身后,迎风而立、衣袍猎猎,目光看着远方。听见声响也未回头,清远的声音响起,“这次行动你们失败了。”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心情并不是很愉快。
沈末对这个门主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对前任门主李无归,也就是他的外祖感情很深。
李无归,曾是天下赫赫有名的第一剑客,创建了巨子门,江湖上无不是他的传说。如果现在还活着的话,应该五十出头。据说是因为得罪了朝廷,被天子派暗卫刺杀,所以现任门主慕容白一直隐忍蛰伏多年,就是想要杀掉皇帝。当然,皇帝不是这么容易杀的。
李无归年轻时风流好侠,年少时游历天下,到京城结识了当时的花魁,一夜风流后,没想到留下了笔风流债,便是李云娘。
花魁一人将李云娘养大,她也没想再找到李无归,就算想找,天下之大,也不知哪里去找。
李云娘继承了花魁的美貌,待到十六,也出落成京中有名的美人儿,花魁自是不想她走上自己的路,派人与李无归去信,但直到死后李无归才知道自己竟有个女儿。彼时,李云娘已经加入了宁远侯府,还生下了两个孩子。
在沈末幼时,燕九便一直教他练武,待到十四,沈末便跟着他浪荡江湖了,当然也是加入了巨子门门下。同时,也意味着他也承担起了为李无归复仇的责任。虽然,在他看来,这无异于以卵击石,但是他还年少血气方刚、头脑简单,认为自己一人死不足惜,成全大义也无妨。
但是上次的刺杀行动,他失手刺中了沈初,心中一直惴惴不安、自责不已,即使后来传来他哥康复的消息,也不敢回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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