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林轩和寻常人不同,左手比右手更灵活些。
“正确答案是——”拖长了声音,等悬念被推到最高点,贺林轩忽然将手张开,“左右都没有,哈哈!”
“噗嗤。”
他这戏法拙劣,李文斌却还是被逗笑了。
正笑话他:“就知道你是故弄玄虚。”却见贺林轩抬起右手往他头上一撩,竟然真的取来一件物什,递到他面前,得意地说:“它在这儿呢!”
那是一根木簪,雕刻着一朵欲绽不绽的桃花,栩栩如生,极是好看。
李文斌一看便知是他亲手雕刻的,见之心喜。
不过眼下他更被贺林轩施展的魔术吸引,拉起他的手再次翻看,万分惊奇道:“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你猜。”
贺林轩没有揭晓答案,李文斌想了一会儿还是不得头绪,便说:“容我再想想,晚上与你说。”
贺林轩就喜欢他解谜时的认真样,笑着点头,又问他:“簪子喜欢吗?”
李文斌颔首,轻声道:“簪子喜欢,你的心意,更甚。”
贺林轩眸中笑意深深,将发簪别入他的束冠中,说:“桃花妖冶有余,清雅不足,做成木簪却恰如其分,配得上我的夫郎。”
他二人站在桃花树下说话,欢颜相许,望着彼此旁若无人——或许,他们早已忘了其他人的存在。
此情此景,蓝氏看见都不由有片刻失神。
而回亭里,何谚亲眼看见贺林轩用桃花故布迷障,趁机将簪子别入夫郎发中,其后再使出一番戏法“变”出发簪,哄得夫郎笑靥如花,不由甘拜下风。
他道:“师父,你可看见了。往后别再笑话我宠夫郎的花样多,不如林轩贤弟远矣。”
秦老眯着眼睛笑。
这满山春色的新气象,年轻人的朝气蓬勃,已有十几年未曾见到了,心中很是欢喜。
听他这话,老人也瞧出他急着对自己夫郎献殷勤,便笑道:“贺家小子生性浪漫,但论心意,却没有高下之分。我坐着喝口茶水,你且去陪陪你夫郎吧。”
何谚被他看破心思,摸摸鼻子有些赧然,但没有推辞。
“那徒儿去去就来。”
没曾想,蓝氏如今是有诺儿万事足,正和他坐在地上往彼此头上插桃花玩呢。
见他过来,诺儿的眼睛就亮了——
于是,片刻后,州牧大人和夫郎小娃娃一样,带回了满头春色。
贺林轩抚掌赞道:“有道是,玉树临风风折玉,桃花带雨雨倾城。哈哈,怪道都说州牧大人乃玉面郎君,貌可倾城,今日一见,果然没夸错了你!”
何谚气得从头上抓下一枝桃花丢他身上,“林轩要是喜欢,自己试试!说不得还能得个玉面桃花郎的称号呢,委实不必羡慕为兄。”
“哈哈哈哈!”
众人笑不可仰。
秦老更道:“可惜今日没有带着纸墨,不然,老夫定要为你作画一幅,就挂在书房里,哈哈哈!”
何谚见他笑得东倒西歪,叹了一口气,安慰自己道:今日他也是彩衣娱亲了,罢罢罢。
笑过一场,好容易才放他取下头上花枝,一群人席地而坐。
桃花林里烧火烤肉,在斯文人眼里犹如焚琴煮鹤,所以吃食都是今日一早准备好的,只放了一个小炉煮酒。
桃花酒温热,盛于桃木杯中,再放入新鲜桃花,极其养眼,喝起来都多了一番意趣。
玛瑙色的烤乳猪则摆在碧玉色的菜叶上,吃了第一口,何谚便有话说了。
“林轩,我在君子阁用了三回饭,今天总算叫我知道你竟藏了私。”
第64章
不等贺林轩回应, 诺儿就替阿父辩白,说:“这是阿父亲手做的, 当然最好吃了!”
他一脸骄傲,蓝氏给他擦嘴角的酱汁,笑道:“林轩厨艺竟然如此了得,怪不得,诺儿和勉之都养的这样好呢。”
说着, 他睨了何谚一眼。
后者又输了一着,不由叫屈道:“林轩啊,人人都夸你七窍玲珑,让我等只通了六窍的, 可怎生是好?”
听他调侃自己一窍不通, 众人又是一番好笑。
贺林轩便说:“这我可帮不了你,你剩下那一窍在嫂子身上呢, 你问他讨教去。”
说着,又给秦老倒酒,道:“方才听远丰兄说您好酒,若是能在山水镇上多住几日, 小子请您移步君子阁一日尝一种,必定让您喝得开怀……”
试探的话才开场,远远的,王山却走了过来,在几步远外站定,躬身请示。
“抱歉, 失陪一下。”
贺林轩一怔,起身走了过去,“什么事?”
他以为是酒楼里出了什么紧要事,要他定夺,没想到王山开口却说:“贺爷,张府三爷的夫郎带着侄哥儿在山脚下,问说方不方便让他们上山来折些桃花除秽。”
“张府?”
贺林轩看了何谚一眼,手指弹了弹,“看来,折花是假,折人才是真。”
王山点头,“何金生想来禀报,属下拦着没让他来。只是,那毕竟是何大人的外家亲族,小人不敢擅自做主。您看?”
贺林轩轻笑一声。
“在我的地方,不按我的规矩办事,这朋友怕是交不成了。”
这么说着,他道:“你去回了他,就说贺某在款待贵客,不便招待他。为表歉意,你且折几枝桃花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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