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
虞明博的脸色变了又变。
正想问他怎么知道这些,还在此时提起,就见安平侯爷把刚才放下的账本往自己的方向推了推。
他道:“你也看看吧。若非看了这些,为父都不知你的喜好。想来,那黄当家比我这个做父亲的,更称职些。”
这话不可谓不诛心!
虞明博脸色一白,当下一句话都不敢争辩,跪行上前,拿起那本账本。
这一看,他脸色大变。
这竟是黄家的秘密账本!
黄江平那个该死的蠢货,竟然把他送给自己的东西一条一条地记在了上头!
而现在黄江平下狱,是谁将这份好礼送上门来的,还用问吗?
虞明博的脸色忽红忽白,重重一磕脑袋道:“儿子私心过重,害父亲落下这个把柄,请父亲责罚!”
“你是我的儿子,不是我的下属,事后责罚有何意义。”
安平侯爷淡淡地说:“刚才礼部和工部有几位大人送信到府上来,说是感召陛下仁德无双,愿意捐衣献粮。现在应该已经动身去户部了。”
“什么——”
虞明博猛地闭上了嘴。
他痛苦地闭了闭眼睛,不必再问,他也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一夕之间变了态度。
想必,除了他们安平侯府之外,也有不少人收到了皇帝陛下这份厚礼吧。
安平侯爷见他明白了,继续道:“陛下愿意给老臣这份情面,我们也不能不回报。我已吩咐管家收拾粮棉,待明日你亲自送去户部吧。顺便看看,都有哪些人在为陛下分忧了。”
虞明博的眼神闪了闪,当即会意道:“是,儿子一定办好。”
想必,有些人“忘了”在捐献前知会侯府。
安平侯爷点了点头,“你退下吧。”
虞明博看父亲真的没有跟自己计较过错的意思,心里反而忐忑起来。
想了又想,他道:“父亲,我们是不是应当礼尚往来,给贺林轩也送一份礼?”
他的语气满是阴冷。
安平侯爷抬头看他,“你要送什么?”
虞明博道:“他贺林轩折服群商,不是正得意吗?他想借商贾扎根,汲取暴利,那我就出手斩断这些根须!那些商贾现在还在南陵城里,父亲,不如我——”
对上安平侯爷倏然冷下来的眼睛,虞明博的话蓦地噎在了喉咙里。
“父亲……”您为何这样看我?
虞明博浑身僵硬,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虞家要当权臣不假,但绝不做那等窃国之贼。”
安平侯爷再没有了之前的温和,冷冷道:“从昔日我安平侯府在陈氏的威逼下明哲保身,却从不曾与之同流合污。你若想做陈氏第二,那我侯府的门庭怕是容不下你了。”
虞明博骇然,“父亲,孩儿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父亲您——”
安平侯爷打断了他的辩解,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你且去祠堂静静心,好好想想我刚才说的话。”
他再不耐烦看见长子,虞明博见状,也只能白着脸去跪祠堂了。
至始至终,他都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一句话触怒了父亲。
不是早就定计要对付贺林轩了吗?
他到底哪里错了?
不管怎么样,第二天安平侯爷还是将长子放了出来,去户部捐献。
安平侯府表态之后,原本在观望的一些人家顿时也放开了手脚,一时之间,户部府衙前的车马络绎不绝。
“咦,这东肃赵家不是前几日已经送过一回了吗?怎么今日又来?”
户部中人忙得脚不点地,但各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记录官抄录得手都软了,看到这处疑点,才停下来揉了揉手腕,顺便与递交条陈的同僚核实,免得弄混了。
那人笑道:“咱们大人便是东肃人,这赵家原来和大人也有几分交情的。具体怎么我也不知,但仿佛听说,昨日这赵家去乐安侯府和大人叙旧来着。这不,今日就又来孝敬了吗。”
记录官有些好奇贺林轩是怎么和赵家叙旧的,当下道:“稍后我去问问大人的意思,这二次捐献的,需不需要有什么表示。”
同僚抬手拦住了,说:“我方才已经去过一回,大人不在,说是下衙了。还交代了有急事去府上找他,寻常事留待明日再说。”
记录官伸脖子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呐呐道:“这还未到酉时吧?大人一向不是不到宵禁时辰不下衙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你打听这么多做什么。”
同僚朝他眨了眨眼睛,笑得别有深意。
记录官忙问道:“刘年兄可是知道什么?”
同僚哈哈笑道:“每月总有那么几天我也赶着回家呢,就是不知道大人是不是喽。”
……还真是呢。
记录官和同僚一起笑了起来,眼神里全是男人才懂的意味。
第115章
贺林轩抱着李文斌踏出浴桶, 走回卧室。
在他身后,石砖让水浸湿了一大片, 看起来乱糟糟的,可以看出刚才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贺林轩餍足地亲吻着夫郎,让他靠在自己胸口,为他擦拭弄湿的头发。
“再过些天,天冷了就不能这么闹了。”
贺林轩摸了摸他还有些泛红的眼角, 低笑着在他耳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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