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惭愧什么。”
贺林轩多少也了解过他的志向,笑着宽慰道:“又不是会做几道题,就能帮上峰解决问题。我可听黎大人夸你,说你机敏,之前给他帮了大忙呢。连带着我和何大人也受了大人们好一顿夸,说我们东肃人杰地灵。这可都是沾了丘明你的光啊。”
其余士子都是第一回 听说这话,纷纷朝林琼看过来,眼中有惊讶也有敬佩,更多的,则是羡慕了。
林琼脸色通红,连声说:“大人,您莫取笑我,我哪有这样的本事。”
他作为假制银票的知情人,又在府衙当差,那天听那王举人家的小厮说什么:“府尹大人传话说,今年的新岁红封赶在年夜发,老爷让我来问问许家老爷,可要同行呢。”当即就明白事有蹊跷。
虽不明就里,也帮着糊弄住了那小厮。
事后,也是听黎府尹吩咐了几句,才隐约知道这事背后竟然就牵涉了银票案,只觉得心有余悸,至于窃喜自得什么的,压根没反应过来。
“你太谦虚了,谁不知道你们贺大人,是一等一的实诚人,一向不打诳语。”
贺林轩含笑道。
众人都被逗笑了,今科探花郎娄不昧就说了:“哈哈,丘明兄,你脸红什么呀。大人夸你,你还害羞了?要不是我一个不小心,考去了翰林院,每天除了给竹简除尘,干不了一件实事,我还巴不得贺大人也夸一夸我呢。”
娄不昧却不算正经的东肃人,而是地地道道的建梁人士。
只他阿爹祖籍在东肃山水镇,和何家沾亲带故,这才打进了东肃文人圈子。且他一向喜好交游,性情爽朗,很快就和他们有了不错的交情。
这不,以东肃士子的名义来何府和乐安侯府拜会,后生们都乐意捎上他一个。
贺林轩倒也见过他两回,对这个意气风发的探花郎感观尚佳,便也笑道:“想让我夸还不容易。我还记得四方来贺议为官为臣之道时,你做了一篇策论,用词辛辣,鞭辟入里,深得我心。”
这下,轮到娄不昧脸红了。
“大人,您还是换件事来夸我吧。我伯父在国子监任教,看了我那篇文章,那是气得火冒三丈,按着我好一顿打。我那三个月都被他关在家里读圣贤书,连门都不能出一步,否则,要打断我的腿哩。”
贺林轩和一众士子都是忍俊不禁。
娄不昧的伯父,贺林轩也认得,是李文武交好的一位文儒,为人古直中庸。
娄探花那篇策论言辞确实激烈了些,过于刚硬,当时这位娄夫子就特意找上他,让他千万不要就把那文章收录进四方册里。
传扬开了,对他的仕途恐有妨碍。
贺林轩知道轻重,自然答应了。
娄不昧大大方方任他们笑,还同贺林轩毛遂自荐地说:“大人,我不仅文章做得好,我棋下的更好啊。听说您最近,在为小郎君寻觅一个正经教下棋的先生,您看我,如何?”
这倒确有其事。
寻棋艺西席,主要是为了东方贺,他在上面很有天赋,也难得的感兴趣,贺林轩不忍心埋没了他。
只是家里,他和李文武都忙,李文斌往后这两年也不方便,就想着请专人来府上教导。
这事才定下不久,原本是打算年后再做计较的,没想到这位探花郎已经听说了。
倒是消息灵通。
贺林轩打量了他一眼,笑道:“你怕不是,看上我家书楼了吧?”
意图被点破,娄不昧摸了摸鼻子,嘿嘿笑道:“大人真是火眼金睛啊,不瞒您说,我进了您家书楼,真恨不得住在这儿不走了。不过,我下棋还是拿得出手的,这可不是骗您,您考虑考虑我呗。不要束脩,就让我每天来看看书就行。”
几人都惊叹于他脸皮厚敢开口。
林琼扼腕道:“我只恨没早早把棋学好了。明谦兄,你要是真进府里做了先生,不若我拜你为师,你来府上也捎带我,陪小郎君一起学棋也好啊。”
一番话,说得众人又是一番大笑。
贺林轩边笑边道:“也不是不行,只是家里这些小家伙淘气得很,又有自己的主意,须得他们点头才行。”
娄不昧立刻向他讨教怎么讨小郎君们欢心。
席间欢声笑语,很是和乐。
另一边,王山也从何府归来了。
“夫郎且放心,何家小郎君没有大碍,吃两副药祛祛寒就好了。”
李文斌这才宽心,关切道:“怎么会受凉的,可是吹了风?”
王山顿了下,这才道:“却不是吹了风,是底下人不尽心。我过去的时候,何大人正在发作人呢。哎哟,小的从未见过何大人发这么大的脾气,吓人得紧。”
李文斌吃惊,问说怎么回事,让王山说仔细些。
王山早便问好了,此时果然见夫郎追问,连忙同他娓娓道来。
第161章
何府人口单薄, 新年要祭祖, 要给长辈和同僚拜年,招待上门的客人,哪怕今年多了一个亲近的侄儿可以帮手,何谚和蓝锦辰还是忙得应不暇接。
自然就不能像从前那样,时时刻刻看护独子。
原本何谚夫夫对照顾谨一的下人都很放心, 并没有太忧心。
可谁想到,竟会是最最倚重的何林氏,辜负了他们的信任。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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