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到了第三个晚上,这人就直接在叶君桥卧室里安家了。
叶君桥某天夜里睡醒,迷迷糊糊的,就看到任远舟睁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
叶君桥:…………
叶君桥是稍微粗枝大叶了一点,但是神经粗和傻两回事。
这孩子变了这么多叶君桥要再没反应,那就不是缺心少肺了,那是缺心眼。
有点像应激反应,他察觉出来了。但是他一时察觉不出源头是什么,对他来说,最近也没出什么大事。
叶君桥顺完了背,又开始撸毛,把人头发揉得乱糟糟的,
“到底怎么了,有事都可以和我说——诶,松点松点,你想勒死我是怎么滴?”
任远舟听见了,但是他没松手,反而更紧了几分。
叶君桥:“…………”
任远舟把头埋在叶君桥的脖子位置,声音低低的,
“以后不可以抽烟了。”
提起这事儿叶君桥就怨念横生,“……我本来就抽得少!都快被你给我戒了!”
任远舟:“一根都不许抽了。”
叶君桥:“…………行,不抽了行吧,一根都不抽了。”
抽不抽再说吧,先把崽子哄了再说。
任远舟:“不许熬夜了。”
叶君桥:“不熬了。”
任远舟:“好好吃饭,少喝酒。”
叶君桥:“嗯,少喝酒。”
任远舟:“少吃零食。”
叶君桥:“……少得寸进尺,撒开!”
两个人的心情完全无法共鸣,叶君桥根本不知道任远舟心底掀起了多高的巨浪。
任远舟勒着人,恨不得把这整个人都嵌进自己身体里。
叶君桥觉的自己身体里的骨头都在响,
“差不多可以了,咱们杵在这儿给人当吉祥物呢?先松开,回去抱行不行?”
任远舟慢慢松开手,“你说的?”
叶君桥:“…………”
当然哄你的,你这孩子怎么傻乎乎的?
叶君桥抬手把任远舟的头发扒拉了一下,反正也是他刚刚rua乱的,勉强拨弄到能看了,收回手的时候他调戏人似的掐了掐任远舟的脸,
“最近到底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你?”
这个动作已经不太适宜了。
任远舟比他高,脸上也褪去了少年的线条圆润。轮廓棱角分明的,再怎么看都接近一个“男人”的角色了。
这么掐人家脸,一是手感不太好,二是不太适宜。所以叶君桥也就意思一下,掐了一下就松手了。
怎么了呢?
叶君桥肯定是问不出答案来的。
两人坐回车上,叶君桥开车的时候,任远舟就坐在副驾驶看他的体检报告,一个数据一个数据的去看。
过了这个点,任远舟的心才算慢慢安定下来,又花了小半个月来慢慢调整心态,才算是终于正常了。
就是心态正常是正常了,他住进叶君桥的房间的事儿没变,轰都轰不出去。
最开始叶君桥还顾及这孩子的心态,没敢太过分,后来眼见着这孩子闷声不吭地越来越没皮没脸了,不动声色地就把自己的衣服塞进了叶君桥的衣柜,一副准备长住的样子。
叶君桥暗示了两次,任远舟说自己一个人睡容易做噩梦。
叶君桥:…………
行吧,咱们等你高考考完。
说起高考,叶君桥也觉得任远舟没有以前上心了。
当然,他也还是会刷题,该上课上课。但是学校的“自愿补课”活动他再也没参加过了,回家的定时定点,连买菜的活儿都被他包揽过去了。
叶君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敢说,也不敢问。
就悄默默地和同事讨论了一下,同事都是不靠谱的,不是说“你家孩子放弃了”,就是说“你家孩子心态稳了”。
就一次,他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本人,任远舟淡定地反问了一句,“不是说有你养我吗?”
叶君桥:“…………”
眼看着高考越来越近,学校也开始减压,主张学生放松心态。
正常放学放假,补课都取消了,任远舟还趁着周末把叶君桥拉出去爬山了。
他现在把叶君桥当大熊猫养,少盐少糖多运动。
两个人经历过生离死别,之前的那些少年情思就都可以看淡了。并不是说任远舟就甘愿一辈子站在这个位置,而是说它们可以往后靠一靠。
十八岁生日的白天,任远舟近乎痛苦地想,不甘心一辈子都在这样的距离,想他成为自己的人,想他变成自己的东西。
十八岁生日的夜晚,他想的是,只要他活得好好的,什么都可以。
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慢慢来,反正叶君桥这只青蛙看起来笨笨的,很好煮的样子。
正式到了高考那天,任远舟也没要叶君桥送考,他背着包,就跟日常上学一样的出门。
叶君桥站在门口,“真不要我送?我假都请了。”
任远舟笑了一下,“你可以趁今天在家里休息一下。”
叶君桥扬了一下眉毛,然后妥协道,“准考证带了吗?2b铅笔,橡皮,签字笔?”
任远舟:“都带了。”
叶君桥摸出来一个“学业御守”递给任远舟,“我请朋友帮我带的,给你的。”
东西递出去了,叶君桥又顿了一下,“…………真不要我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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