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钟鸣鼎食之家的她,从小受着家里的熏陶,把大家小姐的秀外慧中端庄优雅端得死死的。
如果不逢乱世,嫁个良人,过一世齐案举眉恩爱白头的日子后和夫家圆满地合葬在一起。
可乱世来了,她娘家大门被各式各样的人砍开,人们像疯了一样去抢夺门里的财富。
家中父母从上等人一落落成下等人,受不了打击,当夜老两口就吊死在自家门口。
娘家没落败之前夫家对她且还尚可,一出事后,她那个出过国流过洋的丈夫就变了脸色。
原来所谓的恩爱,不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自欺欺人,她的丈夫所求所爱都是那些烫着头发,穿着裙子,在舞池里摇曳着腰肢,嘴中高喊着抗议的新式女孩。
她的端庄娴雅在她丈夫眼中是那么的古板无趣。
即使为丈夫诞下一儿一女,也抵不过那些新式女子嘴里的一句臭老九、走资派。
于是她被无情的休弃,连带着一儿一女都被赶出家门。
身无长物,又无娘家,一个走投无路的十指没沾过阳春水的大家小姐,就这样用自己柔弱的肩膀抗起这个只有三个人的家。
好在大家小姐的好处就是,有一手别人磕破头都学不来的好绣艺,靠着没日没夜的刺绣,积攒下一笔不扉的资产。
可突如其来的巨变和没日没夜的刺绣把她整个人的精气神都给耗光了。
知道自己已经是穷途末路后,她跟给她治病,并且人品不俗的医生做了一个交易。
嫁给他,只求在她死后,一双儿女得衣保全。
不得不说寇静的眼光很准,而且一次压对宝。
顾志恒真的是个不错的人,把顾元青和顾元筝两姐弟照顾得很好。
一把黄纸在风中飘荡,顾元青恭恭敬敬地给寇静上香,祭拜。
李英抱着顾元宝带着顾元筝象征性地磕了三个头,一句话也没有没有说。
顾志恒和顾元青两人替寇静清理了一下坟头上的枯草,又修整得更加严实后才离开这个属于独安静优雅女子的家。
回去的路上,一家人都有些沉默,就连平时有些闹腾的顾元宝,此刻也只是窝在自家妈妈怀里,默默地玩着手指。
“我前些日子给元青看房子,路过傅家,里面还有人在打扫,想毕傅家还是留着有人在的,元青……”要不要去看看。
李英的话到一半就说不下去。
顾元青摇了摇头,“既然是他家不要我的,以后就老死不相往吧。”
李英没说话,默默点点头,不管顾元青做什么决定她都是支持的。
她就是怕,有些嚼舌根的又要乱说,毕竟这世道最讲究孝道,那再怎么说也是顾元青的生父,一个孝字就可以压死他。
“不说这个了。”李英只是给顾元青提个醒,就把话题岔开,“我给元青看了一处房子,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大过年的顾志恒也不想大家都一脸肃穆,当即笑了笑,“那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顾元筝走在李英身旁蹦蹦跳跳地问,“有我们家大吗?”
李英笑眯了眼,“有、我选的房子错不了。”
一家五口做三轮赶到顾元青的新房子。
这是一处占地面积不小的红砖瓦房四合院,门前还有两个石狮子,一看以前住的就不是什么普通人。
重点是这里的交通也挺发达的,出门多走几步路就有一个公交车站台。
顾元青一路都在打量位置,得知这处房子的位置在京都三环以内,放下心来。
推开门,宽旷的院落中间种着一颗桂花树,桂花树的旁边还有一口小井。
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几张废弃的炕,没有一物,但这样就能更加直观的看到屋里的面积。
“哇,我哥的方子未免也太宽了吧。”顾元筝一进院子就在厢房里乱窜,她都跑出汗来了,还没跑完所有房间。
李英骄傲地挺了挺胸,“那是,花了一千块呢,买亏了我可不干。”
顾元青也仔细打量完后,满意地点点头,但还是存着一丝警惕问道,“姨,买的时候,你打听过这房子的原住户吗?”
“都打听好了,原来这户人家五六年前就遭了秧,房子都被上面给收了回去,这不搞运动,京城里的四合院空了一大半,卖也卖不动,租也没人租,再不住人,好好的房子可就生生给塌了,才让我捡了个便宜。”
李英给顾元青娓娓道来,现在京城里不太平,不是安全的房子她也不敢买,万一买来被那些搞运动的给打上一个左右/派,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顾元青放心了。
“妈,哥这房子这么大,他一个人住得下么。”顾元筝在院子里跑得满头大汗,回来眼神略带有希翼地看向李英。
“当然住得下。”李英抱着顾元宝给顾元筝科普道,“再过两年你哥就娶媳妇了,再生两三崽,这院子里就热闹了。”
顾元筝还以为自己能够争取到一个房间,结果她妈直接把她排挤在外,不禁傻了眼。
顾志恒左瞧瞧右瞧瞧看看哪里有坏的记录下来,回头找人修补修补,但心里还是有一丝不悦。
“这房子哪里都好,就是离咱家未免也太远了,来一趟都不方便。”
李英没好气地看了眼顾志恒,“就是离家近了才不好,远香近臭听说过吗?为什么这些年我跟二弟妹三弟妹她们不怎么和得来,就是因为离得太近,容易起龌龊,要是隔远一点,兴许就没有这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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