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伤口骤然划破手心,淅淅沥沥的鲜血顺着手心流下,渐渐的在地上汇聚成了一滩猩红的血水。
邵桀又好气又好笑,连忙让人叫太医前来诊治。
他则亲手扶起了疼的蹲在地下的顾余:“朕就说你不要捡这个,小心划破手,交给下面的小太监捡就是了。”
顾余眼眶湿漉漉的望着邵桀,声音中满是委屈:“奴婢还不怕您看着奴婢不干活生气?”
“嗯?朕怎么就生气了?”
顾余小声说道:“还不是您今天吓着奴婢了,那会儿您真的跟地狱阎王索命一般。”
“嘶!”禁军首领听着这犯忌讳的话,猛然倒吸了口凉气。
这不是火上浇油嘛,皇上还活得好好的就说地狱阎王。
你就说非要说,也得说天上的玉皇大帝啊!
哪个皇帝希望自己下地狱的?
他觉得顾公公这下药丸,恐怕大狱几日游的不是自己,而是顾公公本人。
邵桀瞥了一眼站在墙角的禁军首领,眼神中毫无温度。
禁军首领接触到皇上的眼神,慌忙跪地缩成一团,双手捂着嘴巴眼神惊恐。
太医匆匆入殿就感觉到了与往常不寻常的气氛。
结合今早发生的事情,战战兢兢上前行礼完毕。
这才转向顾余。垂眸替顾余包扎伤口,因心绪不稳。动作之间难免有些粗鲁。
听着顾余嘶嘶的抽气声,邵桀一脚踹了上去:“你不会轻点,他都疼成这样了,聋子吗?”
“是,是。”
邵桀看着顾余一脸的忐忑不安,终究心软了:“朕今早是发脾气了,吓着你这也是没办法,谁发脾气能够控制住呢。”
太医,禁军首领:老天爷,祖宗显灵了。
他们听到了什么,居然听到了堂堂一国皇帝,给一个奴婢道歉了。
顾余眼神诧异,心里一松,笑了起来:“以后别这样了,生气可影响寿命的。”
邵桀嘴角一抽,他就知道不能给这小子好脸色看。这人当着他面就华明正大诅咒他活不长?
要不是了解这人的性子,他能这么纵容他?
太医包扎完伤口恭敬离开之后,邵桀眼神瞟向了墙角的禁军首领。
“汇报事态吧。”
禁军首领跪在原地,低垂着头,声音勉强维持平稳:“午门外的读书人都不肯离去,态度坚决的很。”
“呵。”
邵桀阴沉沉的笑了一声,真是好的很。
自从他登基。就没遇到这种事情。他自我感觉是明君。战战兢兢的听取臣子的意见。
好的都会接受,不好听的意见也只是一笑而过,可看看他现在得到了什么?
大规模的逼宫!
这要是没有人煽风点火,他现在就退位!
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顾余,语气淡然:“你去后宫中亲自带着五皇子去午门外,受杖刑罚。谁惹的事情谁去承担。”
顾余一愣,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这,一国皇子受刑罚,终究也会伤到皇室脸面的。
邵桀看着顾余呆呆的站在那里,厉声吼道:“还不快去。”
眼神瞥了一眼禁军首领:“你也去,挑几个臂力好的,打死完事。”
两人心里一寒,齐齐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
顾余垂着眼睛机械性的往后宫走去。
他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么一个样子,他是传播流言了。
只是最初的设想,也只是想让五皇子和惠妃,只在后宫这么一个小小的地界闹腾一番。
稍微破坏一下五皇子和成王的联盟就可以了。先有裂缝在图谋后续。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五皇子居然会冲动如斯,直接做下了如此之大的事情。
后宫的事情现在转向了前朝,看来这次五皇子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就是太后都不顶用,那孔家大概率会放弃五皇子。
重新想办法送家族中女子进宫。
他记得这种大规模的事件,就是现代历史课本上都没有几件。
少有的几件还都是血腥暴力镇压,才平静下来。只是那样通通落下了个不好的名声。
顾余拐了一道弯,还未走进宫殿,就从外面看见了如此残忍的一幕。
院子中摆放着凳子,一个宫女趴在凳子上正受着杖刑。
厚厚的板子沉默的打在宫女身子上,血水流了一地。宫女的腰间以下,已然是血肉模糊,碎肉虚虚的挂着。
按理来说刑罚在这里就结束了。
可宫女嘴里居然还含着一根管子,正在源源不断的,不知道往嘴里灌着什么东西。
宫女已经昏迷,可是管子中的液体并没有漏出一滴。
顾余沉默的站在原地,眼睛一闪。
看来这管子进-入的深了,恐怕到了胃袋了,造孽。现在宫女都没有死亡,恐怕是掉命的东西。
宫中原则上是不允许私下杖毙宫人的,犯了错的宫人,皆是拖去慎刑司一同受罚。
可,那也只是原则上罢了。
宫里什么都值钱,唯独人命不值钱。
顾余垂着眼睛,小心翼翼的绕过地上受罚的宫女,朝着五皇子行礼:“五皇子安,皇上口谕,着您前去午门受杖刑。”
五皇子嘴角挂着笑容,正坐在椅子上,懒洋洋的欣赏着院子中的美妙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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