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邵华懒懒的靠坐在石头上,太阳光照在脸上形成一副美好的画面。
眼角突然瞥见一侧的小路上过来的御辇。
父皇!
赶忙连滚带爬的爬起来, 快速的扔掉手里的名贵首饰, 躲在石头后面瑟瑟发抖。
小邵华是从禁足的院子中偷跑出来的, 又偷了首饰。
重点是私自遛进了那些属于父皇的女人院子中。
这些事情如果被父皇发现, 恐怕会禁足于院子中了。
御辇路过湖边,明显感觉停顿了一会儿。
屏住呼吸, 闭着眼睛,战战兢兢的祈祷。
耳边突然听到父皇冷笑了一声,身子更加的往里缩了缩。
半响, 这才小心翼翼的探出身子。
发现周围空无一人时,猛然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息了很久。
七岁的小邵华,一脸惊恐的跑到母妃院子中,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手足无措。
闭眼等待着母妃的责骂。
然而,惠妃听罢只是温柔的笑了一声:
“华儿,你要记得你是皇子。身上血脉尊贵,不必这般谨慎小心,偷东西也没什么大不了。”
七岁的孩童呆呆的看着自家母妃:“啊?母妃你不骂我吗?”
“我为何要骂你。”惠妃大笑一声:“你出生在这皇宫之中,就是比大多数人尊贵。你就是杀了人母妃也会兜住。”
梦境戛然而止,身子猛然一抖,他睁开眼,呆滞的望着眼前。
刚刚梦中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那就是造成现在他如此性子残暴的原因。
如果当时母妃没有夸奖他……
身子突然传来的痛苦打断了思路。牙齿紧紧咬着枕巾。
痛,十分的痛,仿佛全身的骨头都断了。
昏迷前的一幕幕在脑海浮现。他当时看见无数的人围观在身边,指着地下正在受刑的他,窃窃私语。
眼神里满满的全是嘲弄和不屑。
邵华苦笑一声,双臂弯起试图撑起身体,一夜的趴睡,让身子已经变的麻木不堪。
“唔……”
一阵撕心累肺的痛楚,从腰间传入大脑,颓然的倒在床上,急促的呼吸。
眼睛虚无的盯着有一点,眼中悲凉。
父皇,他都不允许自己治疗了吗?
难不成真的要自己为了父皇的颜面而偿命?
眼泪顺着眼侧流入枕巾,无声而痛苦。
梁勤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听见,床上之人身躯抖动的更加厉害。
胳膊机械性的扶在邵华的背部,闭着眼,手掌轻拍:“乖,没事了,没事了。已经回来了……”
邵华眼泪一止,呆呆的转头看向脚踏之上坐着的人。
是梁勤!
他刚刚醒来的时候,感觉到室内寂静无声,心下苦涩又愤怒。
这群人趁着他还没有死,就这么光明正大的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且又被父皇打击的心灵脆弱,两厢放在一起,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可现在心中阴霾一扫,竟然心情愉悦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虽然父皇放弃了他,幸好还有一个忠仆,照顾陪伴,他知足了。
感受着身上一下下的力道,心中越发的温暖。
这种哄人的话语,在他七岁那年之后就不需要了。
那时的他认为只有小孩子才需要被人哄着睡觉,可现在他想如果能一直这么下去就好了。
最起码,在他死之前还有过片刻的温暖。
邵华闭着眼睛细细感受着,嘴角一直擒着笑意,迷迷糊糊的又昏睡过去。
等再次醒来时,梁勤正端着一碗的饭菜走进屋子。
梁勤看到清醒着邵华,眼睛一亮,语气激动的快速走到床前:
“殿下,您醒了。身上可还疼?饿不饿?趴着累不累,奴婢扶您侧躺着?”
邵华失笑一声:“不必麻烦就这样挺好,你怎么不回去休息?”
“奴婢不放心,怕您发热又着急的没办法只能一次次拿着湿毛巾擦拭。”
梁勤声音一顿:“更何况,奴婢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做,还不如就来这里呢。殿下难不成嫌弃奴婢?”
邵华摇摇头:“怎么会,你快些吃饭吧,不用管我。”
他知道刚刚梁勤话里是想瞒着他一些事情的。
可是他现在心里都清楚,现下恐怕除了梁勤没有人愿意前来照顾他。
邵华眼神一直盯着梁勤。
这个人原先是母妃给他选择的。
因年龄比他大,又告秘了几次,他有些看不惯这人。
觉得是一个小人,不忠心。在他这里当差还向着母妃试好。
现在想来,这人最是忠心不过,恐怕他向着母妃告秘也是为了他自己好。
垂头叹了口气,醒悟的太晚了。
那天如果听这人好好谋划一番,现下也不会在鬼门关徘徊。
想到母妃他现在恨不得立马下床,去质问质问。
为何要从小纵容他。告诉他,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皇子。
不需要任何努力,只需要依靠着外祖家和母妃就能活的很好。
从他第一次偷了首饰,钗子母妃不仅不骂,还会告诉他,他没错,他是对的。
告诉他,一切事情母妃都能兜住。
可现在他做下了如此辱没父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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