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美娘倚在窗旁,看着无花阁外袅袅升起的浓烟,“你说赵冉是不是疯了,她怎么处处针对你?”
顾长欢蹙着眉,若有所思。
程美娘自顾自地分析道:“据我所知,她当年跟将军可没什么纠葛……”
“美娘,”顾长欢打断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程美娘吸气,专注地嗅了嗅,她探出身子看着楼下的浓烟,突然严肃道:“长欢,你还记得你和将军之前中的’无欢’吗?”
顾长欢看向她,示意她继续。
“无欢里面有一味重要药材,单独燃后会有一股甜腻的气味。我记得傅弘曾经也把它用来麻醉、治疗头痛。民间有些穷人会将它捣成汁当五石散服用,据说服用后会让人飘飘欲仙……”
程美娘眼珠一转,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猛地望向顾长欢,正要脱口而出时却止住了嘴……
“你想到了什么?”顾长欢直接开口道。
“我……”
顾长欢目光盯着程美娘,程美娘感到一股无名的压力,声音细如蚊呐地道:“我怀疑……怀疑将军把那药掺在了画纸或者墨水里……”
程美娘的猜测意味着什么,两人心知肚明。战天策那一箱子顾长欢的画,足以所见他用情至深,因此哪怕他在那四年里偷偷地在服用致幻剂麻痹自己,也不是没有可能。
“美娘,你所说的,可能是真的……”
程美娘着急地解释道:“你先别担心,将军一向都有偏头痛,所以他可能只是用作镇痛药……而且这种药不会上瘾,真的!是傅弘亲口跟我说的!”
“甜腻味的致幻剂、镇痛药、不会上瘾……”顾长欢喃喃自语道,这种既是毒品又是医用药不就是现代人口中的大麻吗?
楼下突然传来了一阵动静,只见赵冉急忙派人将烧到一半的火熄灭。
程美娘一脸疑惑,“赵冉这是在干嘛?”
两人屏息细听,赵冉兴奋无比地在吩咐下人把烧剩的画收好,居然还让他们发下去供人传阅……
“我看赵冉这些年是真的嫉妒你嫉妒疯了。”程美娘沉声道。
当年顾长欢和战天策回边关后,两人在马车上的风流韵事就传遍了整个京都。当时在场的人除了陈娇就是赵冉,以赵冉的性子,所以众人更愿意相信谣言是嚣张跋扈的陈娇传出去。而在看到赵冉今日的举动后,想必当年的舆论操控者就是赵冉。
忽然,顾长欢灵光一现,冷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好好利用赵冉一番。”
闻言,程美娘一下子来了兴趣,“你想做什么?”
“顾焱待会儿来了,你就跟他说……”
——————看仦説請到茱站:ìSеㄨ.sρáCе
几日后,战天策为顾长欢亲手作的画果真被赵冉散播出去。据说,一些大尺度的画还流露到了一些青楼,被当做姑娘们学画时的临摹作品。
果真如程美娘所料,旧事重演,顾长欢和战天策的房事再一次成为了京都的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就连远在南方的战天策也收到了风声……
与此同时,汉口军营。
“你想清楚了?”战天启沉声道。
望着桌上的画卷和簪子,战天策眼底神色闪烁,“四年前,我放弃了去营救她的机会。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退缩。”
战天启语重心长地道:“可是你都等了这么多年,这可是你重新出现在东陵子民眼前造势的大好的机会。难道为了这一支破簪子,你就没想过,这一切可能只是战天睿设下的陷阱……”
“你说得没错,但是,若战天睿对她做什么呢?”
想起自己被囚在宫中的一年,战天策双拳紧握,周身散发出渗人的寒气。
战天启被问得一时语塞,转身挥挥手,无奈道:“算了算了,我亦知道我说什么都无用,快走吧,我们京都见。”
被囚禁在桃花谷的顾长欢俨然不知,有人正冒着生命危险地往桃花谷赶。因为她此时只是在想如何用计逃出去,跟顾南他们会面……
这天,赵冉的侍女突然送来了一套舞姬穿的红裙。
侍女也不行礼,冷声道,“娘娘口信,’听闻挽月楼一曲值万金,谷主夫人曾为挽月楼乐师,故请夫人在三日后献曲一首,为远方的镇反军鼓舞士气。’”
如今,赵冉已经没让人控制程美娘的行踪,可能是因为她成竹在胸,断定顾长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逃不出去吧。
当程美娘听到了顾长欢为将士献曲的消息后,她立刻就赶了过来。
她一进屋就急匆匆道:“来,你跟我走,我就不信我跟你一起会打不过那个赵冉。我们设法挟持住赵冉,再趁机逃出去!”
顾长欢镇定自如地给程美娘倒了杯茶,“先喝茶。”
“喝什么茶,后天你可就要在’敌军’面前献舞了,你就不担心若你真的被推上台后,下面一群莽夫在喝醉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而且,你献曲的是战天睿手下的兵!世人之后都会在背后议论你,将军如今可是……”
回想起自她与战天策成亲后,因为她马匪之女身份,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世人关注,一点差错都会被他们放大和谴责。
就如最近战天策那些被传出去的画,在看到那些画后,谁在意过这些画背后的故事,谁又曾在意过作画之人的用心?他们最先看到的还有阅后慢慢回味的,还不是画里那些露骨的内容?
顾长欢嘲讽一笑,抿了口茶,“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你认为我会在意吗?”
程美娘正要开口说话时……
“美娘,”顾长欢打断道,“相信我。就如我们之前跟顾焱说好的,我上去后,你们就在断肠崖底会面,我会见机行事的。”
在献曲的前天晚上,赵冉“慷慨”地派人带来了一个关于战天策消息。
前方军报,战天策被敌军发现,中箭掉落冰湖中,下落不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