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姑母请安。”到了苏皇后面前,苏澜行礼请安,不敢再提“澜儿”二字,声音温婉,也没了平日的娇软。
“快过来,让姑母好好看看你。”一个温柔慈爱的声音说,已经拉着苏澜坐到了她旁边。
苏澜抬起脸时,看到面前穿着妃色大袖衫温柔貌美的妇人,脸上漾着灿烂的笑容,“姑母,我好想你呢。”
苏皇后温柔的眼波横过来,嗔道,“想我到现在才来请安?果然女生外向,嫁了人心里就只有夫君了!”
“姑母~”苏澜满面娇羞,声音却是无奈。
苏皇后仔仔细细地看了她会儿,后怕地说,“你回门那日,太子在国公府遇刺,听说那刺客挟持了你想逃命,可吓坏了姑母!虽然知道你没事,但总要亲眼看到你好好的,姑母这颗心才敢落下去!”
“我没事的,姑母别担心!”
“你老老实实告诉姑母,当时究竟什么情况,好端端的,不过是武阳侯家的庶女,怎么会行刺太子,还挟持你?莫不是他们故意要害你?“
“应该不是吧。”苏澜也后怕起来,语气倒还镇定,“我当时瞧着,是刺客不敌殿下的人,才出此下策。再说,我一弱女子,他们有什么必要害我,对他们又有何好处?”
苏皇后欲言又止,过了会儿才道,“你还小,许多事你还不懂。哪怕你是无辜受累,就怕将来还会遇到这样的事,万一你受牵连,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对得起二哥二嫂!”
“不会的不会的!”苏澜见苏皇后眼圈泛红,忙安慰她,“姑母不都说了,我是有福运的人,必能逢凶化吉的!再说,殿下会保护我的。”
说起这个,苏皇后不太敢相信轻地问,“你跟姑母说实话,太子他待你如何?他真的肯为了你放那些刺客走?”
“殿下他的确是放走了刺客。”苏澜考虑了会儿,微微苦涩地笑,“兴许殿下是另有考虑吧。”
“不管如何,总是好事。”想了想,苏皇后还是问道,“你们,还没圆房?东宫仍是那薛嬷嬷在管事?”
苏澜脸一红,“姑母,我还小呢,三婶婶也是的,怎么连这个也告诉姑母!万一她还告诉了别人,叫殿下知道了可怎么好。”
苏皇后脸上已是了然,拍着她手,“你三婶虽然…但她也是关心你,有些话,她毕竟只是婶母,不好说,还不得靠我这个姑母。不过,你说的也是,你还小,身子骨没长开,也是不宜…且等等也无妨,就是皇上那里,也许急着抱孙子。”
苏澜面上一苦,“刚才去给皇上请安,皇上赏了我一尊送子观音。”
苏皇后有些讶然,然后叹气,“为难你了。”她又安慰道,“你也别怕,姑母会劝劝皇上的。”
“我就知道姑母对我最好了。”苏澜娇声说,又想靠过去撒娇,她一动,才想起头上戴着沉沉的凤冠,一不小心还会戳到人,又只好坐直,不高兴地撅起嘴,重重地哼,想抱怨又不敢抱怨的样子,逗得苏皇后一笑,无奈地直摇头,“至于薛嬷嬷,她是容娘娘的乳母,地位非同一般,等闲不要与她起冲突。你,暂且忍忍,既然太子认了你这个太子妃,早晚会是你管事,别急,知道吗?”
苏澜重重点头,“姑母的教诲,我都牢牢记着呢。”
苏皇后还要再说什么,央菡进来道,“娘娘,徐首辅请您过去一趟。”
苏皇后无奈,满面歉然地说,“你如今难得来一趟,我本已经空出了时间多陪陪你,谁知,唉。”
苏澜立刻说,“朝廷大事要紧,姑母去忙吧,不用理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苏皇后就笑,“在姑母眼里,你可不就永远都是个孩子。行吧,我先去了,你自己玩会儿。”
“恭送姑母。”待苏皇后起身,苏澜乖巧地行礼。
苏皇后笑了笑,吩咐了两句先走了。
送走苏皇后,央菡进来问,“太子妃,您是回东宫还是在这里等娘娘?”
苏澜摇头,“这里毕竟是养心殿,姑母不在,我不便多待的。我还是回去吧,也免得殿下……”
她说了一半忽然住了口,强笑着看着央菡,央菡眼观鼻口观心,仿佛什么也没听到,“奴婢送您。”
“有劳姐姐了。”
出了大殿,却见容景还在廊下,苏澜心头一惊,他怎么还在?刚才她和姑母的对话,他又听去了多少?
应该没听到吧,毕竟还有些远。
而且她言语之间也颇为谨慎,既没有多得殿下疼爱,也没有多受冷落。
即使听见了,又何妨。
可她却忘了,容景虽是探花,给人文弱书生的印象,可他出身武将世家,自幼习武,耳聪目明,殿里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而且,人心难测,何况男子所想,又与女子不同。
容景既愤恨于赵燚不怜爱她,却又暗喜她如今仍是处.子之身。
如果,传言是真,太子不近女色,等他将来大权在握,兴许那时,澜妹妹都还是清清白白的。
苏澜本想着容景就算听到些什么,也是怜惜她的,却不想,他的目光如此炙热,就像一团火能将她燃烧。
哪里出错了?
又见他已经到了跟前,也不好转身就走,苏澜掩下心惊,平淡地说,“容大人还没走?”
此刻再听这一句容大人,却有了别的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