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心神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
可罗刹人的失态却只是片刻,又恢复彬彬有礼的样子,做了个请的动作,“太子妃,咱们开始吧。我先前说的话还做数,若是太子妃能赢了在下,小世子必平安回府。”
事到如今,她竟已经没的选了吗?
她从地上捡起那个竹管放好,在罗刹人对面坐好,“太子不会来的。”
“未必。”他语气淡淡,浑不在意的样子,“太子妃是客,你先请。”
苏澜也不客气,落下一子,又道,“即使太子来了,你也杀不了他。”
罗刹人淡淡一笑,似乎有些捉摸不透的深意,“未必。”
苏澜动作一滞,又仔细打量他一番,看起来,也不像武林高手,他哪儿来的底气如此狂妄。
聿哥儿还在他手上,生死未卜,他又在拖延时间等殿下前来,她纵有千万般手段,对此居然也无能为力,只能安慰自己,兴许他果真说话算话,若她赢了,既不必杀太子,聿哥儿又不会有事。
这种无力的感觉,太让人挫败。
纵是当初被赐婚,她还怀着一线希望。
但现在,她所谓的棋艺好,不过与闺阁女子相比,她有太多东西要学,根本分不出多少精力去钻研棋艺,但眼前人,如果她猜的不错,应该是个谋士,最擅长的,便是算计。
与她殚精竭虑的走一步算十步相比,他更像在游戏逗趣,都还没用上心思。
这如何赢得了。
不知又过去多长时间,棋局才过半,她用尽心思,堪堪与他打成个平手,忽然听到外面“咻”的一声,她只看到远处还有一道残烟,这似乎是信号弹,接着就听罗刹人道,“太子来了。”
什么?
苏澜下意识地又往窗外看,只听罗刹人又说,“在下告辞。太子妃千万记得在下的话。”
什么???!!!
苏澜回头,就只看到一抹残影闪过,面前已不见罗刹人的身影。
他的轻功竟是如此厉害?
比萧千里还要更胜一筹!
怪不得如此有恃无恐。
不对!
他不是要杀殿下吗,怎么殿下来了就跑了?
这算什么拖延时间?
还真是为了跟她下棋?
逗她玩呢!
苏澜愈发觉得古怪,莫名其妙,还很生气,但很快又想起藏在腰间的毒药,又沮丧了。
外面已经传来脚步声,沉沉的,每一声,都仿佛重如千钧的轰隆隆响。
不像殿下呢。
苏澜站起来,已经看到熟悉的黑色身影走进来,她嘴角一弯,是殿下呢。
行动已经快过大脑,先扑了过去。
“太子哥哥,你怎么会来?”她抱着来人的腰,抬头看他,愣住。
面前人黑衣白面,双目逐渐赤红,周身翻滚升腾着暴虐弑杀的气息。
就仿佛话本里所写的走火入魔,完全失了神智。
一股令人肝胆俱寒的恐惧从心底升起,那是不同以往任何时候的害怕,就好像是,以前只是演练时遇到危险,而今,直面死亡。
她浑身僵硬着,不由自主地要缩回抱着他腰的手,可才动了一下,就被牵制住,那只捏着她小臂的手,仿佛铁钳,下一瞬就能把她的手臂绞断。
苏澜疼得满面煞白,却不敢出声,头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
“不好!”井大脸色一变,低喝一声,伸手抓住苏澜的肩,“太子妃,得罪了。”
井大正欲强行带走苏澜,却听道一个阴冷沉重,犹如从地底响起的声音,缓缓的,携着毁灭一切的残暴,“不-许-走-”
井大有一瞬的犹豫,井二那鬼气森森的声音又冒出来,带了几分急切,“愣着做什么!这是殿下的吩咐!赶紧动手!”
“太子妃,对不住了。”井大一咬牙,松开了苏澜,和其余几人,拿出随身带着的铁链镣铐,迅速锁住赵燚的手脚,各自退出了山神庙。
苏澜已是浑身冰凉,不停地颤抖。
眼前这阵势,她已经明白,殿下是发病了,是真的要食人饮血,而她,被殿下的人放弃了,没有人来救她。
还好,她还可以自救的。
还好她一知记得,任何时候,都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只是,殿下发病,井大他们宁可像困兽一样那么没尊严的绑住他也不弄晕他,应该是必须让殿下发泄出来,否则会弄巧成拙。
如果她自救,是不是会伤害到殿下,甚至有性命之忧?
她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那个总是暴躁嫌弃她的人,那个很疼她很爱她的人,已经成了魔头,只想将她生吞。
她不忍心伤害他。
话本里总是写,当人失去理智变得疯狂,六亲不认,成了杀人魔头时,还可以因为爱而唤醒,她是不是可以试一试?
凭着求生本能,苏澜用尽力气喊出一句娇娇怯怯的话,“太子哥哥,我是澜儿,你看看清楚,我是澜儿啊,澜儿好疼,你放开澜儿好不好?”
赵燚果然动了动,但却不是她所想的那般,他仿佛是嫌她聒噪太吵,以手扼住她喉咙。
一瞬间,苏澜快要无法呼吸,双手拼命地拍打他挣扎着,“太,太子,…”
这种时候,苏澜竟还注意到赵燚松开了对她手臂的钳制,感觉到他的手放到她柔软的胸..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