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燚“……”
他不能说,他的父母是相反的。
因为母亲,是不幸的。
在苏澜“你若敢反驳就等着我阿爹阿娘找你算账”的目光下,赵燚极不甘心地不得不妥协。
但妥协也不是毫无原则的,赵燚道,“换,可以,你得答应孤一件事。”
“什么事?”苏澜奇道。
“你压箱底的嫁妆,孤要看。”
苏澜出嫁时这些东西是三夫人准备的,那时三夫人一心盼着他们圆房,那图册想必不凡。
苏澜愣了愣,反应过来,脸红的跟熟透了似的。
什么?看那个?羞不羞啊!
而且……
如今苏澜已经被赵燚教导的闻一弦而知十意,他说要看,肯定就不只是看看而已。
赵燚气定神闲地坐下,悠哉哉地等她做决定,“看,孤就换,不看,不换。”
其实吧,出个门而已,看个花灯而已,殿下一个男子,也没必要太在意穿着打扮不是?穿什么不是穿啊。
可是,殿下其实生的朗逸出尘,不过是这些年为蛊毒所累有了残狞之名,永远一身玄衣,叫人误以为他是个神鬼俱怕的恶修罗。
所以,苏澜很想扯下他凶恶的外衣,让他重新变成原本该是的翩翩君子,也让世人重新认识他。
可这代价……
苏澜很是纠结。
但最终还是抵不过对出尘之美的殿下的好奇,对殿下宣扬好名声的急切,安慰自己,殿下说看,就只是看吧。
“太子哥哥只是看看,不做别的?”苏澜羞羞的,别扭地问。
“当然。”
赵燚很是莫名其妙,不看,难道他还能吃了它不成?
这个眼神……
这许久未见到的,清正而单纯的眼神,差点叫苏澜喜极而泣。
她相信,殿下真的只是好奇看看而已了。
既然苏澜答应,赵燚也就勉为其难地换上那件和苏澜的裙子如出一辙的衣裳,顺便也换上白玉冠束发。
内室里有能照全身的西洋镜,赵燚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竟有些失神。
原来他还可以是这个样子。
苏澜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人出来,想着赵燚应该换好了,闭上眼,留了条缝可以看路,慢慢挪进内室,便先看到镜子里那个,那清风朗月般的贵公子。
但又因为他还病着,身影脸颊略有消瘦,即使锦服合身,却也添了几分淡然飘渺,还有仿佛被尘世遗弃的孤独与茫然。
叫苏澜一阵如刀割的心疼。
她跨前一步,从他背后抱住他,轻轻呢喃,“太子哥哥。”
赵燚侧头,苏澜便从他胳膊下钻了过去,一笑,仿佛这娇软的笑容将他从深渊里解救出来,周身都是温暖的人间烟火气。
“走吧。”赵燚说。
苏澜却摇头。
“???”
苏澜搂着他脖子,费力地踮起脚尖,去亲吻他。
没有任何欲望,只是一个单纯的,怜爱的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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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阿娘走后,苏澜已经很多年没吃过外面的小吃,这次有殿下作陪,苏澜出门又早,吃的便毫无顾忌。
什么莲花鸭乳炊牛姜虾酒蟹、抹脏红丝麻腐鸡皮、莴苣笋芥辣瓜儿,香糖果子刀紫苏膏,只要她好奇的,全都试了一遍,自然有喜欢的也有让她接受无能的。
不过她也记着殿下还是少吃这些的好,只叫他尝了些清淡可口的。
当然,既然是赏花灯,吃也不能空手吃,可爱的兔儿灯,精致的荷花灯,她和赵燚各拿一盏。
自然也免不了去猜灯谜。
尽管今日彩头肯定不如元宵节那日那般博人眼球,苏澜还是很想赢一二个回来。
没想到,又和去年一样,在灯谜街前遇到熟人。
“柳伯伯?”苏澜看到那道背影,客气地喊道,那人却没有反应,她以为人没听见,走近了些又喊,“柳先生?”
那人终于有了反应,但从他转身的动作都能看出些疑惑。
他看到苏澜和赵燚,微微一愕,随即拱手,温温一笑,“少爷,少夫人。”
苏澜却是比他更吃惊,“连叔叔?”
原来这眼前的青衫男子,并非柳平之,而是连歌。
苏澜很快就不好意思说,“认错人了,连叔叔不要生气啊。实在是连叔叔的背影和柳先生实在太像了,而且不止背影,其实样貌也有几分相似,连叔叔笑的时候,尤其神似。之前我就认错了一次,当时我还想连叔叔和柳伯伯会不会是亲戚呢。”
连歌的目光似乎闪了闪,“少夫人说的是柳平之先生吧。柳先生乃不出世之大才,小的何德何能能够有一分像先生。”
“连叔叔不必自谦,你有你的好啊。”苏澜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连叔叔在这儿,可是也对这彩头有兴趣?不知是何物,能叫连叔叔也看上眼。”
连歌仍是恭敬笑道,“不过是寻常物件,是这摊主多年前在佛祖前求的佛珠手串,以保佑夫人平安的,夫人一直戴到现在。”
见苏澜很是吃惊,连歌望向摊主,那对夫妻已年过半百,但眉眼间都是让人艳羡的脉脉温情。
连歌又道,“小的进京时还小,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但莫名却记得小的的爹曾经也想给娘求一个,若非天灾……”
苏澜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连叔叔还记着你爹娘的愿望,想必他们在九泉之下也很欣慰,希望连叔叔最后能赢得这个彩头,加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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