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狰挑眉:“对付你必须如此,懒得跟长在床上似的。”
“贺先生,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夏露双手环胸,一本正经地说,“我辛辛苦苦在外面工作养家,回来躺一会儿怎么了?倒是你,每天除了出去晃荡就是蹲家里,也不学门手艺技术,以后我不在了谁养活你?”
她故意絮絮叨叨,贺狰脸色越来越黑,咬牙道:“胆子肥了?那就挖出来给我做下酒菜。”
“那也是你养肥的呢。”说着,夏露移步餐厅,果然见到了一大桌还温热着的菜。
吃完饭洗漱干净,夏露试了几对耳钉,涂了淡淡的指甲油,又在贺狰的监视下把精华乳液涂满手臂脖子,直到满身都是人民币的味道,肌肤水嫩嫩吹弹可破,贺狰才勉强停止今天的‘宠物改造计划’。
好不容易能轻松会儿,夏露往脸上敷了张面膜,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手机黑屏的时候她趁机照了照自己的脸,轻叹一声:“这不挺好看的吗,哪里寒碜了?皮囊再好看,人死灯灭后不还是得烧成灰。”
贺狰对她一口一个‘死’字的很是不满,皱眉说:“人类不很忌讳死亡吗?你怎么总挂在嘴边。”
“再忌讳也没用啊,难道谁不忌讳就能长生不老?”夏露戳手机屏幕的手指一顿。过了一会儿,她抬手撕下脸上的黑面膜,满脸疑惑地问,“话说,贺先生怎么突然有兴趣玩养成游戏了?”
“什么养成?”小宠物总是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就是给角色打扮化装,看着她一点点长大变华丽,心里也会有成就感。”除了这个理由,别的她不愿深思。
她放缓语调,苦口婆心地劝道:“我说贺先生,你的钱还是省着点用吧,当个小区保安……呃,维护结界治安工资也不高,玉扳指也没了,这样下去没几年你的钱就要挥霍光,喝几千年的西北风也挺难的吼。”
贺狰简直能被她气死,低沉的语调中隐隐有炸毛的征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整天不是咒自己死,就是咒我没钱。”
“忠言逆耳懂不懂?”夏露满目诚恳,瘫在沙发上长叹一声说,“何况我已经这么好看了,要是说话也好听,那还了得。”
贺狰像是不认识她似的:“你喝假酒了?”
夏露扑哧一声:“逗你玩呢,贺先生。你整天板着个脸凶巴巴的,多无趣。”
原本随口而出的一句话,却让贺狰颇受打击。他摸了摸自己脸,阴沉地想:没可能,这些日子他都在尝试变得温柔,怎么还会是凶巴巴的样子?
而一旁,夏露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脸颊吸收精华液,心想:贺狰这副阴森森的鬼样子,又在计划什么坏事?
两人无言了半晌,贺狰突然开口打破沉默,上下扫视了夏露一眼,沉沉道:“还得再买几身衣服,烫个头发。”
“……你真是够了!”夏露把抱枕往脸上一盖,试图装死。
这一装,还真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没有什么连贯性,就是模糊的暗色画面中反反复复地出现一只赤瞳黑猫的影子。那猫有柔软开叉的尾巴和糟糕的脾气,额间一蹙火红的印记是黑暗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那猫不紧不慢地走在前方,一步一个梅花血脚印,她大声喊‘黑蛋’,拼了命去追,却怎么也追不上。突然一脚踩空,她猛然惊醒。
睁开眼时,视野一片昏暗,然后视线聚焦,她看到贺狰那张野性英俊的脸近在咫尺,与她鼻尖对着鼻尖,只留有一丝纤薄到可以忽略的距离。
时光仿佛静止。
夏露睁着朦胧的睡眼,还没反应过来,贺狰却像是惊到似的瞳仁一缩,猛然后退拉开距离。
阴影离去,温和的灯光重新倾泻,落在夏露的眼中,有些刺目。她揉了揉眼睛,重新捞起抱枕挡在脸上,像是要遮挡过于刺目的灯光似的,含混说:“没想到啊,你还有盯着别人睡觉的习惯。”
贺狰只是远远站着,没有做出回应。不一会儿,夏露听到了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她问。
“出去散心,睡你的。”喑哑的嗓音传来,接着大门咔哒一声关上,贺狰走了。
客厅里安静得很,仿佛刚才两人近在咫尺的接触只是一场旖旎的梦。夏露叹息着坐起身,将抱枕从脸上拿开,不知道是被闷着了还是刚睡醒的原因,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薄红。
她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三瓣花,又叹了声。
……
夜已经很深了,贺狰去了佘澜的酒吧。
吧里依旧是一片光怪陆离的喧闹,贺狰照例走向西侧的吧台,却被佘澜笑吟吟地拦住。他歉意地说:“抱歉,贺大人。今晚您换个位置坐吧,那块地……”他朝着布满玫瑰和气球的西侧吧台扬了扬尖尖的下颌,“要留给孔雀求婚。”
“求婚?”变幻的彩灯下,贺狰不悦地皱了皱眉,“和谁?”
“他的结缘对象,听说是个小有名气的女明星。”佘澜笑着给贺狰引路,又拿出自己店里最好的酒调配,感慨似的说,“这一对也挺有意思,当初结缘的时候几度闹崩,孔雀嫌弃女明星庸俗势力,女明星讨厌孔雀清高自傲,没少吵架。当时我们都在猜他们什么时候解除结缘,可万万没想到这一人一妖吵着吵着,反倒吵出真感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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