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在嫡女面前本就不值一提。
再说,她家小姐也不是故意针对她,小姐提出这样的要求,自然有其深意。
饶香栀以往还觉得宣静姝是个玲珑剔透人儿,比她能懂小姐的意思。
而现在她都明白小姐这么做有她的道理,宣静姝却只在乎自己受没受委屈,还做出这幅样子博取同情。
香栀心里“啐”了一口,暗道难怪小姐不待见四小姐,这四小姐着实有些膈应人。
香栀对宣静姝的印象持续下降中,所以等到宣静姝柔柔弱弱的声音再次响起想让她帮帮忙,进去通传一声时,香栀依旧铁面如包公。
宣静姝见香栀油盐不进,也拿她没有办法,只得退在一边,像个受气包一样,眼巴巴地看着祠堂的方向。
也不知宣静姝是不是故意,她站在了离祠堂不远的路口位置。
这个位置极为巧妙,四面八方经过祠堂的人都能看到宣静姝。
瞧着偶尔路过的下人,看向宣静姝的眼神时不时透着几丝可怜同情。
香栀这才后知后觉,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想让宣静姝挪个位置。
只是,香栀刚想动,身后的香素扯了扯她的袖子,朝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用只有两人能看到的口型,同香栀道。
“切勿中计。”
虽然香素声音有些呆呆地,但却莫名带着几分说服力。
香栀果然没有再动。
而一旁等着香栀上来找事的宣静姝眸子里倒是划过几分失望。
因着身份和自小生长的环境,宣静姝由来皆擅长化劣势为优势,眼下看似她被宣采薇压制欺负,但实际上舆论同情到底在她这边,这日子久了,宣采薇飞扬跋扈之名也就会渐渐传播开来。
虽然,同宣采薇和好,对她利益最大,但若是宣采薇真要同她老死不相往来,她也得想着后路安排才是。
方才她站在离祠堂不远的路口处,一来自然是让更多的人看到她被“欺负”,宣扬宣采薇的跋扈傲慢名声。
二来,便是激怒冲动的香栀,好坐实这个名声。
毕竟,连一个丫鬟都如此无礼傲慢,更别说主人家的气焰该有多嚣张了。
可惜,她这第二个计划,被那个叫香素的丫鬟破坏了。
一时,宣静姝看了眼神有些呆呆的香素一眼,眸子划过几分疑惑。
然外间种种,皆不能影响宣采薇分毫。
她这一进去,便是从白日呆到了日头西落。
中间愣是连一粒米未进。
当然同样在外面,从日头初升等到了日头西落的宣静姝也一粒米未进。
一副嘴唇干裂,弱不禁风的摇晃模样,又是引得不少旁人的驻足同情。
香栀简直想往上翻一个白眼。
她家小姐身子比宣静姝还弱许多,她家小姐还没倒下呢,宣静姝便是要倒下呢。
怎么?比她家小姐身子还弱吗?
这也是香栀还能耐着性子在外守候的原因。
她透过朦朦胧胧地窗户纸,确实能看到里面那道清丽的身影。
好在,意识清醒。
但香栀是亲眼所见,镇国公和镇国公夫人可没有。
镇国公夫人一开始听着宣采薇去了祠堂,只当她同老夫人感情深厚,去看望一番。
谁料宣采薇在祠堂一呆,就是一整天。
且还粒米未尽。
等到丫鬟最后一次来通报之时,镇国公夫人动了。
正好,碰上归来的镇国公。
镇国公早在一进门,就听得自己的手下说,宣采薇在祠堂干的古怪事。
当然,镇国公不关心这里面的古怪,他一双骇人的鹰目,此时全化成绕指柔,盛着一位老父亲的担心。
他闺女今日可是连口水都没喝。
心疼死他了!
镇国公遇上镇国公夫人时,脸上有片刻的凝滞,但还是同她颔首,算是打过照面。
便先镇国公夫人一步,快速赶往祠堂。
看着镇国公毫不眷念的背影,镇国公夫人眉眼微微一颤,也赶紧跟了上去。
等着镇国公和镇国公夫人赶到时,就见宣静姝已经软趴趴地靠在一旁的丫鬟身上,脸色发白,不远处还有一堆下人,时不时递过来一些同情的目光。
镇国公来时只听了宣采薇的事,不知宣静姝怎么在这。
当下脸色一沉道。
“怎么回事?”
很快有下人将前因后果告诉了镇国公。
镇国公虽然也是宣静姝的父亲,但镇国公一贯对儿女威严,只有对着病弱的宣采薇能露出几分慈父的笑容。
这也是令宣静姝十分嫉妒的一点。
不过,父亲虽然对宣采薇过于溺爱,但处事一贯公允。
今日她能在这里等到父亲,也算是她的幸运。
想来,即便是父亲宠宣采薇,也不会放任她如此不友爱姐妹。
宣静姝故作艰难地撑起自己装柔弱的身子,刚想假意说让父亲不要怪宣采薇,是她惹了宣采薇生气,想再煽一把火,博取镇国公府最大掌权人的同情。
然——
镇国公听完之后,还没等宣静姝开口,语气就有些没好气道。
“静姝,你可知你错在何处?”
极少同镇国公打过交道的宣静姝一愣,似是完全意外镇国公的话,在那一瞬间都差点忘了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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