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最后一位画师的画送了进来。
本是有些兴致缺缺的长公主,听闻是宣采薇的画像,倒是亲自差人上前取画。
其余几位官家夫人一开始有些好奇长公主的兴趣,因着长公主可是面对南婉兮或是苍玲珑都没能提起多大的兴致劲儿。
直至几位官家夫人看到了展开的画像。
饶是众人见多识广,也不由眸子闪烁。
画功入木三分不说,偏生画卷上的女子生得花颜月貌。
几位官家夫人后知后觉,才想起当年宣采薇的母亲也是冠绝一时的美人。
只不过,没见到真人前,她们还不好多做评判。
但可以确认的一点是——
宣采薇引起了这几位官家夫人,连带着长公主的兴趣。
极大的兴趣。
官家夫人还在眼神交流。
那头长公主已然笑盈盈地开了口。
“清嫔娘娘,怎么也没见着你提你们家还有一位这么标致的小姑娘?”
言语间,眼神落在了宣采薇身上。
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彼时,宣采薇身边的宣静姝藏在袖子里的手,忍不住攒紧了下。
清嫔不疾不徐地回道。
“长公主谬赞,本宫瞧着今日来着的各府小姐,皆有特色,都是标致人物。”
清嫔说话好听,夸了在场所有人,也无形间替宣采薇挡下一些嫉恨。
然后她才接着道。
“可不是本宫不想说,三妹妹先前身体有恙,昏迷三月,本宫忧思三妹妹身体,自然无暇其他,说起来,本宫也有些时日未见三妹妹了,一会长公主可得好生让本宫同三妹妹聚聚,也好仔仔细夸夸三妹妹。”
三不两句,清嫔便向长公主要了一个同宣采薇单独见面的机会。
这八面玲珑的本事,宣采薇表面虽波澜不惊,内心却咋舌不已。
但她很快又恢复平静。
不管怎么说,大堂姐待她始终如初,只这一点,她记住就好。
长公主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之后又是慵懒随意道。
“几位夫人,我瞧着这容貌一试,没有任何质疑。”
话音一落,长公主涂满朱红蔻丹的细长手指,往宣采薇方向一指。
“宣家这位三小姐,容色甚得我心,得品貌之冠,不知在场可有异议?”
虽是询问句,但谁敢否定长公主的决定。
幸而几位官家夫人也是意见统一,点了点头,表示赞成。
而以往一贯是“品貌之冠”得主的南婉兮,心里虽是气急抑塞,但却不敢在长公主跟前表现,只得打碎银牙往肚子里咽,暗暗越发嫉恨今日彻底抢了她风头的宣采薇。
身为当事人的宣采薇,虽然脸上带着得体的笑,谢过长公主厚爱。
但心里却对这位将她推至风口浪尖的长公主下意识有些打怵。
尤其是这突如其来的友善。
宣采薇记得传闻中,长公主可不是如此友善之人。
她心里划过一丝古怪,也暗暗将这事记了下来。
而德行是纵观全场,要在一场宴席下来后,才有结论。
所以,在众人客套寒暄,宴中进食后,便轮到了春日宴的重头戏。
琴棋书画的比拼。
往年都是从“琴棋书画”四门中择选一样。
先前,在梨春园里的众位贵女一方面要注意自己的仪态德行,另一方面就是在猜测今年究竟是选择哪一门。
当然,这些人最希望今年选择“棋”。
因为,京师中最为擅棋的贵女,也是京师第一女棋手“公孙笑柳”,因为跟着父亲游学江南,暂时未归,未能参加这一回的春日宴。
所以,这其中好些擅棋的贵女,能抱着一丝侥幸,看能不能博个第二。
第一,他们不敢想。
那是属于苍玲珑的位置。
而春日宴排位前十的贵女,皆是可以扬名京师。
在场好些贵女,都是冲着前十的名额来的。
只要成为春日宴前十的贵女,除了收获名气之外,于婚事上更有大大助益。
好些贵女,便是看上了后者来的。
当然,第一次参加春日宴的宣采薇,尚且还不清楚,这场宴席后面所代表的那些弯弯绕绕。
她只想着,今日不给镇国公府丢人就行。
长公主抿了一口梅子酒,余光微扫,看着底下贵女们跃跃欲试的目光逐渐燃起了小小的火苗。
这才放下了酒杯,半倚着白狐皮铺成的椅子道。
“适才贪杯,多喝了几杯,一时差点忘了春日宴的重头戏。”
“想来,各府小姐也是极尽期待吧。”
在场贵女礼貌性地回应了下,大多还是小心翼翼地掩藏着自己对胜利的渴望。
毕竟虽然最终目的是得胜,但表面上来看,春日宴不过是贵女们风花雪月之宴。
风花雪月之宴,沾染名利权欲,可就俗气了。
这便是文人虚伪的那一套,明明心里要名要利,偏偏故作清高。
长公主挑了挑眉,一时觉得这些年看大家这么演戏有些无聊。
冷不丁却忽然瞥到了宣采薇的眼神,跟她如出一辙的无聊。
长公主一愣,难得收起了几分随性,过了一会,嘴角浮现几分玩味。
其后才收回眼神,看向底下的贵女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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