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承学是一个女棋手都看不上,仿佛同女棋手对弈,都是脏了他的手一般,更遑论是当着这么多人对弈。
如若有可能,他今日同宣采薇所下的棋谱图,他都要阻止流传出去,历史上最好也不要记录他曾经同一个女子对弈过。
总而言之,莫承学觉得自己同一个女棋手对弈属实是委屈了他,所以更是万万不同意还当着这么多人面对弈。
这同公开对弈又有什么区别?!
莫承学不愿意,也把理由讲了出来。
这下,在场的女棋手脸色都不好看了。
但也没法指责莫承学,虽然莫承学厌恶同女棋手对弈这点点燃了众位女棋手的怒气,但是莫承学的做法却没有错,至少放在大魏当下的大环境而言,并无过错。
女子确实不能同男子于公开赛事对弈。
眼下的问题,就是不太好界定这个标准。
明面上,这是承启先生的门内对弈,算不得比赛之中,但正常而言,应该只留承启先生及其门下之人,还有莫承学和宣采薇,以及二人的裁决者秦隐,偶尔有几人围观,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现在的情况是大家都想围观,这里面除了同为丹朱宴的参赛者外,还有丹朱宴内宴的十四位大能前辈。
还有就是莫承学和宣采薇的身份,两个头名对弈,变相而言,就是要抉出丹朱宴的最终头名。
这一切的一切加起来,在莫承学看来就是比赛。
莫承学怎么说都不干。
女棋三圣中排行第二的兰生居士是个火爆性子,差点就想起来同莫承学对峙,但又被一旁的梨生居士和莲生居士拉住,冲着她淡淡摇摇头。
女棋三圣中排行第一的莲生居士沉声道。
“此事,我等外人不好插手。”
是了,不论莫承学是何态度,这到底是承启先生门内之事,总归也是承启先生管。
但现在承启先生眉眼只是淡淡,平静异常,看不出喜怒,且不发一语。
莫承学琢磨着兴许这也是承启先生对他们的观测。
对弈肯定是要对弈的。
莫承学有些不太情愿看向对面的宣采薇道。
“你也想快点进行对弈吧,那你我共同商定好,进行私下对弈如何?”
莫承学有些瞧不起宣采薇先前用“以一挑五”的噱头博取大能前辈们的关注。
眼下倒是有些庆幸,想来宣采薇刚刚的关注度已经博得够多了,该是会同意他的建议,毕竟二人的目的总归还是为了得到承启先生的认可,为了旁人关注,造成对弈拖延,并不是件好事。
谁料,宣采薇沉默,并未答话。
时间一点点推移。
莫承学俨然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只是碍于一旁的承启先生不敢发作。
过了一会,就在莫承学以为宣采薇舍不得那点名气,想要再同她协定时,宣采薇抬头了。
眸子清亮,带着一股坚定的执着。
“我要进行公开对弈。”
莫承学心思一沉,眉宇间的烦躁渐盛,宣采薇果真是个贪恋名气的俗人。
这样的人即使棋力非凡,品性亦是问题,也不知承启先生看上她哪里了。
当然莫承学并不打算遂宣采薇的意。
声音提高了几分,同宣采薇道。
“你这意思,莫不是要同我进行公开的比赛?”
大魏有明文禁止不允女子同男子公开对弈,宣采薇要是应承下来,那可就要“公堂”见了。
莫承学原本以及自己挑明这件事,会让宣采薇有所犹豫,谁料宣采薇快速答道。
“如若我说是,不知莫公子可敢一战?”
话音一落,包括莫承学在内,皆是被宣采薇的行为惊着了。
女子惜名声,走过公堂这一遭,饶是宣采薇贵为镇国公府贵女,于名声而言亦是大大有损,少不得要说她没有自持身份,公然同外男进行比赛对弈,挑战大魏棋坛法律,目中无人。
国手们之中的男棋手或许觉得宣采薇冲动,意气,没有三思而后行。
但真正懂得宣采薇行为之人,却知道,她正是三思而后行之后,才做下了这样的行为。
不论是女棋三圣也好,苍玲珑也好,公孙笑柳也好,琼酥也好,眼神都有初时的惊讶,到现在的钦佩,看向场中那位把自己的名声压在了赌博台上的女子。
然后下意识责问自己,同样的行径换成是她们,可否能做到。
有人可以,有人不行。
而这可以的女子里面,也无法做到像宣采薇这般果决。
但她们所有人都明白宣采薇的坚持。
她赌上了自己的名声,也要坚持同莫承学公开对弈,根本不是为了博名。
宣采薇,不过是为天下女子求一个公平罢了。
于此,宣采薇心里那颗不对劲的树苗,生长发芽,彻底扎根在她心尖。
随着时间的推移,将会一步步长成参天大树。
一旁的承启先生和秦隐见着这样的宣采薇,目色倒是异于了在场所有人。
而宣采薇的强势果决,不只是惊着莫承学这么简单,更是把莫承学架着火架上烤。
一个女子同一个男子公开赛事对弈。
大魏,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
莫承学是可以选择拒绝,但这就意味着他要放弃成为承启先生弟子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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