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徐氏身边的嬷嬷瞧着她陷入沉思地模样,轻声道。
“侯爷还在书房?”
“刚刚听洪乐禀告,书房里的那位贵人刚刚离开,现如今只剩侯爷一人。”
“将厨房的膳汤带着。”徐氏站起身来,吩咐地出声。
书房内。
宁涵眸光似是没有了焦距,又似是看向窗外。
脑子里全是君煦临走之时的话。
他说:伯父,我虽看似繁花锦簇,但只要我自己才知那是何等般孤寂,我时常在想大抵是用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让我有幸遇到墨墨。
您无法想象她在我心中的位置,这世上只有她一人,为我这原本无趣的人生增添了数不尽的绚丽多彩。
她于我而言,是比我的命,更重要的人。
他说:我知她是伯父精心养育的明玉,但请您放心,我定会对她如珠如宝,无论她想要什么,我都会义无反顾地送到她面前。
权力,地位,财富,只要她要,我便给。
他说:我这一生,只会只此一人,而我日后孩子的母亲也只会是她。
他说:我以我心中很重要的长者之名,起誓,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永不纳妾,谁若伤她一分,我必以百倍奉还。
我要让所有欠了她的,都一一还回来。
谁都不能负她分毫,我自己不能,便是这天下也不能。
若是她有半分损伤,我怕我会忍不住毁了这个世界。
他说:伯父是我很敬重的人,我希望能得到您的认可和同意,当然,我理解您身为父亲的立场。
但请您放心,她在,我在。
生生世世,碧落黄泉,我永远同在。
听到他这些话,原本震怒的心情竟出其不意地平复了下来,但心中隐隐约约却是不可谓不震惊。
这世间大多数的男儿,哪里有不纳妾一说,更何况,他还说出这般惊世骇俗的话。
但是他又为她的墨儿庆幸,庆幸他是君煦。
吱呀一声。
徐氏脚步极轻地拎着食盒走了过来,眉宇间是明显的温柔。
“夫君,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宁涵瞧见来人,面色稍缓,温和的开口:“无妨,夫人怎么过来了?”
徐氏走近了几步,眼角的余光看向一旁黑白交叉的棋子,但很明显,白子略胜一筹,以赢了一子为胜。
而黑子的行事作风则是她再过熟悉不过。
无声的笑了笑,将食盒放在一旁的圆桌。
“妾身瞧你许久不出来,便寻思过来看看,正巧厨房做了些膳汤。”徐氏边将东西拿出来,边解释地开口。
宁涵闻言,面上划过一抹了然,起身道:“夫人可是知道了?”
他与徐氏夫妻这么些年,岂会不知她的习惯,通常情况下,她是不愿进入他的书房。
她总是以会打扰他为由。
“知道了什么?”徐氏眼神疑惑地问道。
宁涵失笑地摇了摇头,出声:“怕是墨儿去找了你吧,原本此事我也是不打算瞒你的。先下夫人不如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你我夫妻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徐氏并未有被揭穿的局促,含笑道:“夫君,不是已经有了想法吗?女子出嫁从夫,妾身自是听你的。”
“你啊。”宁涵轻叹一口气,十分怅然的开口:“我记得墨儿刚出现时,是那般小小的一团,现如今,真是长大了。
若是母亲她还在…..那……”
话到最后,却是难言的遗憾。
这是宁涵自知道真相后,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提前他的母亲,她的那位同样惊才艳艳的婆母。
“若是母亲还在,想必也是满意的,她最是疼爱墨儿,自是舍不得她受半分的委屈。
而且她也会如同你我般,相信咱们墨儿的选择。”徐氏宽慰的出声。
似是过了许久,才听宁涵释然地笑道:“也是,夫人说的不无道理。”
“今日若是那君煦不想让夫君知道他来了,怕是自有方法应对,但他却没有丝毫的遮掩,那便说明,他早已经有了想与夫君交谈的心。”徐氏想了想,开口道。
“哼,怪会使用些小心机。”宁涵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呵斥。
但那架势,任谁看了都不会以为他是真的看不惯君煦。
徐氏好笑地道:“夫君,这是越发心口不一了。”
被自家好夫人看穿,宁涵倒也并未羞恼,拉着她将君煦给他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话落。
书房内,便是许久的沉默。
“想不到他对墨儿的感情,比墨儿说的还要深。如此这般的人出生皇室,倒也是难得了。”徐氏长叹一口气,感叹地开口。
宁涵虽不言语,但从神色间已认可了她的话。
“夫君,可正是担心他这身份?”徐氏试探地出声。
宁涵点了点头,沉思片刻,才道:“夫人说的不错,睿王府在陛下的心中自是最高,他与睿王同父同母,又是从那般大战中趟着鲜血携手走过来的。
感情自是不必说,这一点我还是相信的。
但是待陛下百年之后,又该如何?下一任的帝王又岂会容忍睿王府有这般的权利。
但到底君煦他又该何去何从。
若是一旦交出兵权,那等到几十万大军的又是何等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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