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杨公馆后,徐泽秀看见出乎意料多出来的一人,一时愣住,“阿黎……”
杨启明赶紧打断她,“接林小姐时碰见了,于是一起邀来。”
“哦。”徐泽秀点头,心中产生了些犹豫,这下她可怎么办事。
林康苑看徐泽秀表情,一眼看穿她确实背着她有小心思,她沉痛摇头,把礼物送到徐泽秀手中。
“这么客气,”徐泽秀笑道,“还给我带礼物。”
“不问问是什么?”林康苑道。
“是什么?”徐泽秀被勾起好奇心,“你不会拿个东西随便糊弄我吧。”
下面这句话,林康苑想了一路,用以狠狠地怼林康苑。她握住林康苑的手,道,“我观你面目可憎,特予一方明镜,望汝见之自省。”
徐泽秀:“……”
四人进屋,看到了客厅里坐着的徐泽清。徐泽清穿着一身合身裁剪的西装,头发油光可鉴,看得出来有好好打扮一番。
大家依次打过招呼,徐泽清笑道,“三妹妹,你邀园妹妹和阿黎来,都是为我捧场么。”
“想得美,”徐泽秀反驳,“我是一起请了而已。自从阿园回到上海,我今天是第二次见她,都没来得及请她。”
林康苑和吴黎坐在左侧沙发上听着。林康苑侧头看一眼吴黎,发现他没有接话的意思,她……也习惯了,就当吴黎只是来镇场子的吧。
林康苑清清喉咙,准备接话。本来徐二说徐泽秀邀他和自己,但徐泽秀只解释了为何邀自己,她现在应该问为何邀徐二了。
在心里分析完,林康苑开口,“泽秀,没关系,我也没请你。”
徐泽秀:“……”总感觉阿园是故意不接话茬的。
这句接话没达到预期效果,杨启明作为替补补上,他缓解场面道,“二哥,你去了市政府当翻译,泽秀高兴得特地办了这场席面呢。只不过她身体不便,这才一起邀了。”
“我明白。”徐泽清含笑摇头,“戏语而已。”
旁边,林康苑思索,翻译徐泽清留学在日本东京,那当翻译就只能是日语翻译了。
她瞟一眼身侧的吴黎,吴黎正时刻注意着她,此时四目相对,林康苑下意识摆出个个笑脸。然后转回头继续想,原书里没提过徐二的具体职务是什么,想来这个应该对吴黎的人生没多大影响。
还没到饭点,席面正在准备中。徐泽秀又扯起另一个话题,“二哥,我记得你小时候一样顽皮,现在竟然也人模人样了。”
“我如何顽皮了,”徐泽清看一眼林康苑,“明明是你还有园妹妹,两个人日日弄鬼掉猴,不晓得欺负过多少人。”
林康苑适时一笑,然后一笑而过,假装没听见。这是要打温情牌了,拿小时候的事做戟。说到小时候,她满打满算也就在上海待了两年,跟吴黎之间发生的事可比跟徐二多多了。
“我记得有一回,”徐泽秀回忆道,“不记得是为了什么,我们夜半三更去一户人家墙上乱画。那一桶的墨汁还有大羊毫,还是你从书房拿来给我们的呢。”
“你说我跟阿园顽皮,那你就是为虎作伥。阿园,你说对不对,我二哥他为虎作伥。”徐泽秀果不其然把话题转向林康苑。
林康苑淡笑,“是么,我不记得了。”
呸!她记的清清楚楚,那户人家就是要强迫刘媚儿的财主家,自从昨晚被刘媚儿那一通折腾提醒,她把与刘媚儿相关的事都记起来了。
就徐泽秀个心大的不记事。不管徐泽秀是想撮合她跟徐二,还是帮他们修复友谊,林康苑都不想配合,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回去现世。
林康苑打算主动出击,彻底击破徐泽秀的盘算。她理理衣襟,深呼吸一口气,道,“说起干坏事,我记得小时候,阿黎天天被我欺负。”
徐泽秀转过头看她,“嗯”
“那个时候刚改朝换代成立中华民国,”林康苑语气悠长,“习俗也跟着变,剪辫子换西服。我早就看阿黎那根辫子不顺眼了,拿着把剪刀藏在身后,哄骗他说,‘你千万要剃干净,不然警察看到你留辫子,会把你抓到警察署里去’,然后我就把阿黎剃成了一个光头。”
吴黎:“……”
“哈哈哈。”徐泽秀笑得乐不可支,一手撑在杨启明大腿上,要不是杨启明扶着,她得笑趴下。
林康苑继续道,“然后,我给他戴上一顶黑色毡帽,省得他太丢脸。”说完这句,林康苑往沙发背上一靠,颇有深藏功与名的意味。
这些年来,吴黎身经百战早已处事不惊,偏偏在此时升起一股羞窘。
杨启明被徐泽秀引得也笑出声,“阿黎,没想到你小时候还有过这种糗事。”
吴黎张了张口,解释无能,只好作罢。
徐泽秀笑完直起腰,“我、我好像确实记得,当初阿黎对阿园言听计从,不知道被阿园耍过多少回呢。”
“我记得有一次,我们三个逛中秋,一路沿着小摊小铺边走边吃,买了满手吃的玩的。我跟阿园贪嘴,什么都想尝一口,比如一匣六块月饼也就吃完一块,剩下的也不舍得扔,然后回家时东西都拿不过来。”
“阿黎帮我们分担了许多,三人走路走到一半叫不到黄包车,阿园累了往地上一蹲,对阿黎说什么,为什么不帮她提东西。阿黎抱着满怀的盒子,我都不明白阿园怎么说得出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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