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心整个人立刻变得欢喜起来,不再想那些花花肠子,一心只想把这事儿隐瞒过去,然后去求夏姣姣告诉她治红斑的法子。这样她的容貌还可以恢复,她也不用再被退亲所威胁了。
水里忽然蹿出一个人来,如果夏心还留在这里的话,定能发现这是夏姣姣身边的贴身丫鬟。知冬单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另一只手拽着昏迷的张五姑娘,她使劲儿地往岸边游,显然是要把她拖上去。
“张四姑娘也在那儿呢,知夏姐姐你辛苦了。”半路上遇到往回游的知夏,知冬轻声说了一句。
知夏摆了摆手,脸上一片面红气喘的:“那张三姑娘看着轻飘飘的,没想到还挺重,早知道之前就不打晕了。”
她的话音刚落,整个人就猛地扎进了水里。
她们两人出生于江边地界,从小就湖里来浪里去,水性很好。所以之前夏姣姣说要把张家三位姑娘推入水中的时候,她们两个就自告奋勇地接了这差事儿。之前就一人扯了跟芦苇放嘴里呼吸,整个人潜伏在水面下,等张家小船一过来,她们就听着夏姣姣的指挥摇晃起来。
当时听张家三位姑娘大叫有水鬼的时候,知冬差点笑得被水呛着,她们可比水鬼可怕多了。
夏姣姣其实就是吓唬吓唬她们,真正并没有想要她们的命。
都是大好年华的小姑娘,她们的生命明媚鲜妍,或许当年只是一念之差,她这副病体残躯背负不起那些生命。即使她真的要杀人,那也绝对不是她们。
当然夏姣姣如今身体如此差,就是拜她们所赐,所以她给的这惩罚不算小,想必会让她们三个终身难忘。
知夏和知冬两个人终于在岸边会和了,张家三位姑娘并排躺在那里。她们一一试探过鼻息,确认都死不了,才松了一口气。
“这些娇弱的小姑娘,我就怕让她们在水下憋得时间长了,等我救上来,她们就全都死了。但是如果我救得太早吧,又替县主感到不值,当初她们推县主下水的时候,可没准备好后招。”知冬撇着嘴,满脸不高兴地看着她们,甚至还打着胆子用脚挨个踢了踢她们的腿。
知夏一把扯过她,“得了,人人都说我们县主戾气太重,依我看她最良善。若不是这些人太狠,我们县主肯定能长成个菩萨心肠。你看这个张五,估摸着她这次要倒霉。”
知冬顺着她的话扭头看过去,就见张五的腿间映出几点腥红,显然是血。
“她她她,小产了?”知冬话说得都不利索了。
知夏不由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挥了过去,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你是怎么想到小产的?这分明是来月事了。被冷水一泡,只怕身子骨受不住。得了,赶紧想法子把人引过来吧,免得风一吹再病了,说不定县主还要自责呢!”
知冬轻哼了一声,快步往外走去准备找人,嘴里依然不服气地嘟哝着:“县主自责什么,这些人欺负县主年纪小,还失了母亲的时候,怎么没见她们自责?一个个趾高气昂的,还想着再能欺负一回县主呢!”
静心庵请了大夫过来给她们诊脉,张三姑娘和张四姑娘两人身子都强健一些,只是发了些低烧,后来就转醒了。
倒是张五一直昏迷着,几个小沙弥在禅房外面呼喊张夫人,张夫人竟然就保持着念经诵佛的姿势,一动不动,也不搭理她们。
“你们庵堂究竟怎么回事儿?还说是什么全望京最好的尼姑庵,结果呢!我们三个都成这样了,告诉你们夏姣姣就是凶手,你们都不去抓她告官。我五妹妹病成这样儿了,你们还不愿意把我大伯娘请来,各种理由对着我,你是不是把大伯娘给囚禁起来了!”
张三姑娘的脑子还有些发晕,但是张夫人不在,张五又一直昏迷不醒,她作为最大的姑娘自然要主持局面。结果静心庵根本不相信她的话,连张夫人都请不来。
“阿弥陀佛,施主,张夫人就在禅房,我们并没有囚禁她。你若不信,可以亲自去禅房看看。”一个师太走出来与她应对,几个小沙弥都被她吓得往后缩。
她们年纪小,又基本上没有出过静心庵,往来供奉的香客对她们都十分客气,何曾见到这样气急败坏的世家小姐。
张三姑娘猛地站起身显然真的是要亲自前往,她瞪了一眼那几个小沙弥,心头火气四起,就有些口不择言起来:“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教导的,我们落到水里那么久,一直被夏姣姣欺侮,竟然没一个人来看看我们。还有大伯娘,夏姣姣之前就以她为借口来戏弄我们,肯定是你们庵堂与她一伙的!把伯娘骗走了,然后不让她出来!”
她边说边往外走,但是身子毕竟还很虚弱,走路的时候就有些摇晃。一旁有个小尼姑心善,想要扶着她,却被她一巴掌推过去。
“不需要你们假惺惺的,我自己会走!”
*
“主持师太,张家三位姑娘都回来了。”
清月睁开眼睛,轻声询问了一句:“可有大碍?”
“并无性命之忧。”
清月松了一口气,挥挥手让人下去,连声念叨着阿弥陀佛。
张三姑娘在丫鬟的扶持下,总算是到了禅房。张夫人果然跪坐在蒲团上,请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但是她脸上的神情极其虔诚,香案上供奉着金佛,檀香阵阵,让人好像身处一种普度众生的感觉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