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轻声解释了几句,见凌骄蓉点了点头,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又命人找来糕点,小心翼翼地喂她吃了些。
直到半夜时分,前头才有好几个丫鬟,架着酩酊大醉的杜轩回来了。他满身酒气,醉眼迷离,几乎都瞧不清楚眼前的景物了。喜娘连忙凑了上去,嘴里头不停地说着吉利话,把盘子里的秤杆往他的手里一塞,轻轻推着他到喜床边上,让他替新娘子挑盖头。
凌骄蓉听到他回来的声音,心里头也是舒了一口气。知道他就坐在床边,心里难免紧张,但是想起挑了盖头,他们就算是真正的夫妻,又涌起几分期待和忐忑。
杜轩拿着秤杆,左右翻看了一下,抬起手似乎要去挑盖头,结果刚一抬头又立刻低下头俯身,张开嘴就吐了起来。
“哇——哇——”刺耳的呕吐声响起,一股子酒菜味就充满了整个新房。
周围的丫鬟手忙脚乱地找盆和水来,凌骄蓉整个人都僵住了。那股子刺鼻的味道直冲而来,几乎让她眩晕过去。她离杜轩最近,自然也被殃及了,喜服上甚至被喷溅到酒菜的残渣。
她的心底发凉,浑身颤抖了一下。这场本该万众瞩目、幸福美满的亲事,被搞得一团糟,成为了她生命里一个永远的遗憾和污点!
☆、047
凌骄蓉就坐在床边,整个人都僵住了。傻傻地感受着身旁男人因为呕吐的动作,带动起床铺间些微的震动,引得她整个人都跟着震颤。
难耐的声音,刺鼻的气味,引起她胃里的一阵翻涌。明明一整日都没吃什么东西,却是也跟着恶心到想吐。周围的丫鬟手脚麻利地伺候着杜轩,好容易收拾妥当了,屋子里也点上了熏香,味道才散去些。
“来,世子爷,还没挑盖头呢!揭了新娘子的盖头,和和美美!”喜娘的声音再次响起,她努力收起脸上晦气的表情,露出几分讨喜过度的笑容。
只是回答她的却是一片呼吸声,屋子里是死一般的寂静。凌骄蓉屏住呼吸,等了片刻,却依然毫无动静。整间屋子里都陷入了一片尴尬的境地,喜娘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头一回遇到这种事儿,新郎官醉得不省人事,连盖头都没法子挑了。
按理说,她这个喜娘该把新郎官叫起来的,可是杜轩的身份摆在那里了,谁敢随意动他?况且他又喝得烂醉如泥,到时候若是得罪了他,不依不挠地闹起来,她可吃不消。
气氛正是陷入僵局之中,凌骄蓉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抬手把头上的盖头扯了下来。众人皆是一愣,喜娘下意识地开口说道:“世子夫人,这盖头不能自己揭下的,得由——”
只是她的话说了一半,就乖乖地闭上了嘴巴。此刻杜轩正竖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睡得正香。
“你们都下去吧!”凌骄蓉忍了又忍,最终无力地挥了挥手,让人下去。她在凌王府是众星捧月的,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但是出嫁头一日,自然一切要向着夫君。而且她想起这一路上锁遭受的待遇,眼神里不由得流露出几分冷厉,究竟是谁出的手,她还有待衡量。
如墨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走近了几步,低声问了一句:“世子夫人,今儿晚上外屋要留人值夜么?世子爷喝成这样,奴婢怕惊扰了您休息!”
凌骄蓉紧蹙着眉头,脸上露出几抹疲惫的神色,依然摆手拒绝。
新婚头一晚,原本设想过无数次的洞房花烛夜,全部都化为泡影。杜轩睡得人事不省,倒是没有再起来折腾。凌骄蓉躺在他的身旁,听着旁边的呼吸声,心里头越发委屈起来,最后竟是无声地哭了起来。
第二日清晨,当凌骄蓉惊醒的时候,却发现杜轩已经穿好了衣裳,坐在床边上盯着她看。
“什么时辰了,是不是起晚了?还要敬茶!”凌骄蓉急急忙忙地想要起身。
哪想到杜轩却是伸出一只手,放在她的眼角上,低声道:“眼角怎么肿了,你昨晚哭过了?”
男人温柔的声音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与昨晚那个酩酊大醉的酒鬼判若两人。凌骄蓉有些发傻地抬起头看着他,嘴唇微张似乎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如墨带着几个丫头就候在外头,眼看敬茶的时辰就要过了,她的脸上露出几分焦急的神色。待屋子里头传来召唤的声音,她才轻轻舒了一口气,端着铜盆带头进去了。
原本以为昨晚那种情形,今儿早上世子爷和世子夫人,应该是闹得不开心的,结果进去一瞧,便看见夫妻俩相视而笑。似乎一点都没把昨晚的事儿挂在心上。
凌王府从天没亮就忙碌起来,凌仪蓉也早早地从被窝里被拖了出来,洗漱梳妆,一样都不能落下。秀珠还是一副振振有词的模样,不断的提醒道:“今儿是大姑娘回门的日子,姑娘一定要弄得体面些,免得惹王妃不高兴!”
待到了馨予院,凌王妃穿着正红色的烟纱罗裙,面色颇为严肃地坐在椅子上,显然对于昨日成亲之事,还抱有怀疑的态度。待用了早膳,外头才传出杜王府的马车到了,凌王妃连忙派人去接。
屏风拉上,凌仪蓉已经听到杜轩的声音响起。
“父亲、母亲,让我向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问安。”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传来,杜轩穿着一身宝蓝色的华贵长衫,长身玉立,仪表堂堂。
可惜凌王妃似乎并不买这位俊俏姑爷的账,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句,就没有下文了,倒是凌王爷客气了几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