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娇就坐在她的对面,怀里抱着小长意,拿着小汤匙小心翼翼地喂他喝水。
四夫人说的话,她根本没有接,只是一心一意地抱着怀里的襁褓,而且抱孩子的姿势十分娴熟,显然是经常抱着。
“行啦,他这点儿小人哪里要喝那么多的水,你给奶娘抱下去喂奶不就行了!”四夫人看着她那么认真的模样,稍微有些不自在,不由得干咳了一声,轻轻扬高了声音说道。
似乎被四夫人这个大嗓门吼得不自在,小婴儿稍微蠕动了一下,撇着嘴吧似乎要哭。
“娘,轻点声说话,长意会害怕。”卫长如轻轻皱着眉头,抬起头看了一眼四夫人。
四夫人不由得白了一眼,轻哼了一声,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压低了声音。
“我说的你不要当耳边风,你今年都十三岁了,眼看着就要议亲了。早知道就不回来了,卫侯府的姑娘在京都,以后还能不能议亲成功都是个问题。真是一粒老鼠屎坏缸酱,什么玩意儿啊!”四夫人放下手中的针线,轻轻地推了一把卫长如,最后几句贬低卫长娇的时候,明显是带着十足的鄙视。
卫长如却是不急不慢,一直等到哄着卫长意睡着了,才把襁褓给了奶娘带下去。
“说亲这事儿最后看得又不光是这一件事儿,况且我的身子不好,影响不大的。倒是长留要注意些,不过估摸着伯娘和大哥会帮她挑好人家的!”卫长如轻声说了几句,她对自己未来的亲事一点儿都没有充满期待或者羞涩。
四夫人的脸上闪过几分尴尬,最终长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卫长娇被卫侯爷狠狠地抽了一顿之后,一刻都没有耽搁,直接被抬到后院最偏僻的西南角,派人日夜守着,等于是囚禁起来了。
三夫人六神无主,三老爷也有些心灰意冷了。他的一双儿女,竟然是落得这样的地步,之前春风得意以为可以压制大房的优越感,现如今早就飘散得不知到哪里去了。
现在说起卫侯府的三房,都是众人耻笑的重点,与上次宁国公府的公子,在酒宴中途与林家姑娘行苟且之事,最后还被其他宾客看到的画面有得一拼。
这两件事情,被称为今年京都最刻骨铭心的丑闻。
街头巷尾的传闻不断,这两件世家大族的丑事儿,着实让街头百姓们多了不少茶前饭后的谈资。
朝堂之上似乎也开始跟着动荡起来,上回丢掉乌纱帽的齐家当家家主由于年事已高,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被皇上派的大理寺官员连续查了这么久,竟是直接离开人世了。
伴随着这棵参天大树的倒下,齐家所受到的打击更加严重,竟是陆陆续续从齐府搜出不少罪证。原来这位言官之首,并不如他表现中的那么刻板尽职,相反还被查出诸多收受贿赂,甚至诋毁其他官员的罪证。
一时之间,满朝哗然。齐家所有人都受到了牵连,人心惶惶的一直在等待九五之尊会如何处置他们。
“殿下,五殿下,求你跟皇上说一说,我祖父是清白无辜的。他为官几十载,官袍只有穿得破旧了才会换新的,哪里来收受那么多的贿赂!殿下,我的祖父是被人冤枉的啊,求您停下来听我说一说!”
一辆墨蓝色的宽敞马车驶过,周围的百姓纷纷让道,这马车里坐的人物一看非富即贵,谁都不敢靠近。
但是却有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一直跟在马车后头跑着,不停地高声呼喊着什么。
不过马车里的主人似乎根本没有听见,连一句回应都没有,甚至马车的速度也没有降下来。
车内坐着三个男人,歪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男人,衣着最为华贵,而且头上的玉冠还盘着一条小龙,一看便知是皇子身份。
此刻他闭着眼睛假寐,对于外面的求救声置若罔闻。
另外两个男人看起来差不多大,对坐在棋盘两侧,正手执着棋子下棋。其中一个看起来没有坐相的男人,轻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举棋不定。
“五殿下,齐沙仲在外头求见您!您要是不见他,还是打发了吧,免得闹出不好看的场面来。”杨琪憋了半天,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一个大男人跌跌撞撞地跟在马车后头,不顾及街道上其他人异样的眼光,一直锲而不舍,的确有些不好看。
五皇子慢慢地睁开眼睛,脸上带着几分温吞的笑容,慢慢地点了点头:“方才睡着了,没听见。让他上车来吧!”
不过片刻,齐沙仲便被请上了马车。往日气度高雅的少年郎,如今已经变得十分颓废了,甚至平日里穿着器宇轩昂的锦衣,此刻看起来已经有些空荡荡的,显然他瘦了很多。
“五殿下,求您跟皇上说一说。祖父他不能晚节不保啊!”齐沙仲进入马车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跪下来向五皇子磕头求救。
即使马车比较宽敞,但是现在装了四个男人,其中一个还在坐着磕头这种高难度的动作,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沙仲,你起来吧。齐大人的事情我也无能无力,毕竟那些罪证好多都是白纸黑字,有你祖父的亲笔签名,赖不掉的。”五皇子还没等他继续求饶,就已经堵住了他的话。
齐大人身为言官之首,又是出了名的刻板严苛,这么多年得罪了多少官员,简直数不胜数。所以查出有罪之后,不少人联名上书,其中落井下石的不在少数,今上心中已经断定齐大人是有罪之人,所以即使有少数官员替他说话,也是石沉大海,毫无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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