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他也想起正经事,“方才我还打算押着这几个人出城,把接应的人一起拿下。”
“最好先稳住城外的人。”明探微想到了办法,“我装作李慧艳好了。反正我和她身量差不多。”
两人商量过后,押着中年妇人和两个侍女,上了马车。
侍卫们分成三拨,一拨远远的跟随在后,另外两拨分左右两路,先行出城。
“想活命就乖乖的。”明探微见那中年妇人似有异动,秀眉一扬。
“是,是。”中年妇人忙端端正正坐好。
白衣郎君目光从中年妇人脸上掠过,中年妇人胆战心惊,一动不敢动。
“在哪里会合?”白衣郎君冷声问道。
中年妇人心中犹豫挣扎,究竟还是不敢不说,“在郊外白林,以哨声为号。”
郊外白林,哨声吹起,六名平民打扮的男子从林中出来,笑着招呼,“苏嬷嬷好,人带出来吧?”
中年妇人探出头,强笑道:“卢一鸿,你总共带了几个人?人手够不够啊?”
那领头的男子语气亲热,“苏嬷嬷,咱们路线是早便规划好的,先往西走,等风声过去之后再回京城。咱们计划巧妙,遇不着危险,故此我带的人不多,就这几位兄弟……”
“拿下!”有人高声喝道。
两边都有侍卫冲出来,将这六名男子团团围住。
卢一鸿等人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先后被擒。
“这不是藤王府的侍卫么?”这几个人被认出来了,“卢一鸿,秋送爽,程章,程回……另外两个叫不出名字。”
卢一鸿等人也认得齐王府的侍卫,羞惭低下头。
完了,这回把差事办砸了……
“说吧,怎么回事?”马车中传出冰冷的问话声。
卢一鸿等人还想嘴硬,谁知齐王府的侍卫得到命令,收起刀剑,拿起铁锹,就地挖坑。
“干,干什么……”卢一鸿腿发抖。
“知道你们骨头硬,不会招供,我们也就不问了。”齐王府的侍卫笑得随和,“挖个坑,就地埋了吧。”
“活埋么?”一个年轻的侍卫傻愣愣的问。
卢一鸿等人魂飞魄散,“我们骨头不硬,真的不硬……”
“不想死就说实话!”卢一鸿被粗暴的拽着头发,拽到了马车前,“贵人面前,若有半句假话,你就自己跳下去吧!”
卢一鸿虽不知道车里的贵人是谁,但能差得动齐王的侍卫,显然不是一般人,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小人只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令?藤王么?”车里传出清脆悦耳的少女声音。
卢一鸿畏缩低头,不敢回话。
他这个样子,就是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很明显,他正是奉了藤王的命令。
明探微心头火起,“藤王为什么要这样做?李家得罪他了?还是我们明家得罪他了?”
白衣郎君柔声道:“藤王得罪了王女,偏偏藤王远在京城,暂时不能拿他出气,那便拿他的手下开刀,好不好?”
白衣郎君和明探微,目光在中年妇人和两个侍女身上流连。中年妇人瘫在地上,“不要埋我……我也是奉命行事……”
两个侍女都年轻,一个胆小畏缩,另一个却努力求生,“奴婢愿意实话实说,求王女开恩,不要杀我……藤王殿下此举,不是冲着李家,也不是冲着明家,是冲着王女的……”
明探微奇道:“冲着我?”
她冰雪聪明,诧异片刻,便想到了原因,“原来如此。”
“我知道藤王为什么这么做了,你呢?”她得意问道。
“我也知道了。”白衣郎君目光幽深。
“稍后咱们分别写下来,看看谁猜得对。”明探微提议。
“甚好。”白衣郎君唇角微弯。
“求王女救奴婢一命。”侍女流泪央求,“奴婢出卖了藤王殿下,若回到藤王府,一定死得很惨。”
“你是独自一人么?”明探微不解,“照常理来说,藤王府有你的牵绊,你才会被派出来吧?”
侍女哭得更厉害了,“王女英明。藤王府确实有奴婢的父母,可他们……他们眼里只有弟弟,从来不管奴婢的死活……”
明探微当过扶贫干部,去过穷乡僻壤,知道有些地方重男轻女的思想有多严重,生出怜悯之心,“你别哭,慢慢的说。”
侍女很是心酸,把她家里的事讲了讲。
原来这侍女名叫苹儿,是家里的小女儿,上面有五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弟弟,这弟弟就是父母的心头肉,女儿一个接一个的被卖掉,就为了供养儿子,就为了让儿子吃好的,穿好的。
苹儿从小就挨打受骂,被卖掉之前,差点死在父母手里。
邻居家死了儿子要配阴婚,出了厚重的聘礼,苹儿的父母贪图这笔聘金,趁苹儿熟睡,要把苹儿掐死,好许配给邻居家的儿子。
苹儿梦中惊醒,拼命挣扎,父母才没有得逞。不过没过几天就把苹儿卖了。
苹儿出任务之前,藤王府的管家告诉她,她若违命,父母和弟弟性命不保。
管家以为这样肯定能制住苹儿,却不知道,苹儿的父母早就不顾她的死活,她又怎么肯为了狠心无良父母,把自己的小命给葬送了。
明探微不无同情。
从古至今,这种骇人听闻的重男轻女事件,实在是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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