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轻轻捏了捏赵子卿的手背,对着他微微摇了摇头。
“路上让马车加快了速度,所以就早了些时辰回来。”赵子卿也是一时见阿九受辱,怒火攻心才冲动说出那些话。
现在冷静下来,也知道不能为了一位姬妾折了王妃的面子,所以语气缓和了不少。
“是箬芝的错,没考虑到这些。”王妃连忙俯身认错,看了一眼地上的狼狈的入夏,目光森冷。
“王妃来得正好,也不用挪地儿了,就在这柴房说清楚。这丫头可是你派来的?”赵子卿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的神色,食指指着地上的入夏。
“这......”王箬芝的脸色一僵,她没料到王爷一开口竟就是这个问题,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王妃回答不上?那本王就替你答,可是派她来赐毒酒谋害恒姬的?”赵子卿总算是转过头来,正眼打量了一下王箬芝,语带嘲讽。
王爷的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此刻更为他增添了一丝气度。眸光灼灼地盯着王箬芝,带着一丝压迫。
“妾身不敢。只是牵涉到斐姬的死,妾身——”王箬芝连忙弯身行礼,语气里透着焦急,生怕王爷误会一般。
赵子卿却是不耐地挥了挥手,制止了她下面要说的话。
“两个月前,本王才接到王妃传来的喜讯,没想到现如今却变成了丧事。本王只离开了两个月,王府里就一尸两命,王妃管家可真有一套。”他的脸色极其阴沉,一提起斐姬,他的心情就变得更糟糕。
满心欢喜知道自己终于有了孩儿,不成想还没到家,连孩子带姬妾全没了,最终也只让他空欢喜一场。
王箬芝的脸色也十分难看,王爷这是在直接批评她管家不力。一家主母什么都可以容忍,惟独这管家若是被人挑出了错,那简直就是狠狠地在她脸上扇巴掌。
而王爷这几句话,句句在理,让她无法辩驳。无论斐姬是怎么死的,都是在王府里没的,她王箬芝休想逃脱干系。
“母亲都已经歇息了,本王不想大半夜的扰人清梦。明个儿再好好理清楚这事儿,正好今晚王妃也想想该如何告诉本王,你是怎样管家的。”赵子卿没有再给王箬芝说话的机会,直接将此事延到明天。
“妾身明白。”王箬芝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行礼应承下来。
阿九静静地看着王爷和王妃之间的暗流汹涌,嘴角扬起一个小弧度的淡笑。她一点都不意外赵子卿会如此帮她,甚至达到了宠妾灭妻的地步。
这个时候,应该是她荣宠最盛的时候。王爷的心还是偏向于她的,所以她知道明天会有一场好戏看。
而那个悠闲看戏者,不再是王妃了。
“这个丫头虽是王妃身边的人,但是却敢以下犯上,竟然动手打了恒姬。那就休怪本王无情了,判她六十板子。玉石,先把她拖远点儿打三十,别扰了别人的清梦,剩下的明个儿问完话再打。”赵子卿挑眉看了一眼玉石,轻声吩咐道。
对于动阿九的手,他一向都不会心慈手软。要不是明个儿还要传入夏问话,恐怕今晚她就已经没命了。
阿九挑了挑眉头,亲眼瞧着玉石毫不客气地将入夏拖了下去。她的嘴角划过一丝嘲讽的笑意,还真是巧合。今晚的一切,都让她不断地想起前世临死的那一晚,就连这六十大板都如此吻合。仿佛这就是老天在不断提醒她时阿九,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忘了前世的苦难,和这一世的目标。
她要活着,而且还要活得很好。她要前世折磨她的人,通通得到应有的报复。
“阿九,这里阴寒,你身子又弱,快回屋吧。”赵子卿举起阿九的柔荑,轻轻摩挲了两下,感到女子的手指透着寒意,就掀起身上的裘衣包裹住她瘦弱的身躯。
王箬芝始终低着头,她不敢看此刻的王爷,一定是深情款款地注视着恒姬,而把她这个王妃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好,王爷长途跋涉,也该早些歇息。阿九乃戴罪之身,不敢伺候王爷。”阿九轻轻抽出自己的手,对着他盈盈拜倒,行动如弱柳扶风。
屋子里再次恢复了寂静,就连一旁跪倒的元宝都偷偷抬眼,瞧了瞧阿九。这恒姬似乎与内院传言不同,并不是那般的胡搅蛮缠,相反还非常懂得以退为进的道理。
王爷身边的小厮,一向与内院往来不是很密切,所以对这些姬妾也不甚了解,只能听那些丫头嘴里偶尔传出来的。
赵子卿好看的眉头再次皱紧,他微微抿了抿红唇,上前一步打横抱起了阿九。
“斐姬的事儿明天再说,今晚本王就宿在芙蓉院,王妃也早些安置吧!”他细心地将裘衣盖在阿九的身上,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就大跨步走出了柴房。
元宝对着王妃行了一礼,也麻利地起身,紧跟其后出了柴房。
只留了两盏灯笼在柴房,光线明显变得有些昏暗,冷风透过木门幽幽地吹来。立秋站在一边,冻得直打哆嗦。
王妃却像是中了邪一般,依然稳稳地跪在地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王妃,王爷已经走远了,地上凉,咱回吧。”立秋实在是扛不住凉气入骨的寒风,上前几步靠在王妃的身边柔声说道。
王妃的眼眸瞪得大大的,始终盯着王爷远去的方向,那是去芙蓉院的小径。她的手渐渐握紧成拳,眸中闪过一丝阴寒的杀意,心里也更加坚定了必除阿九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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