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阿九轻轻地喊了一声,里屋的血腥味更加浓烈,让人几欲作呕。而屋内那张宽大的绣床上,也是血迹斑斑。
床上的女子满脸都是汗,听到叫唤声,机械性地扭过头来。双眸显然已经没有了焦距,见到她俩之后,红唇轻启,却只吐出了两个字。
“王爷。”王妃叫了这一声,停顿了片刻,才不断重复这两个字,却是无人应答。
“老夫人来了。”屋外传来丫头的通报声,两人赶紧出去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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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兴阁的前厅内一片寂静,里面虽然挤了不少人,却无一人敢说话。都屏声敛气,生怕成为引发了怒火。
王爷和老夫人分坐在左右的主位上,阿九坐在王爷的下手,脸上也是极其沉郁。
王妃小产,命虽然保住了,但是由于失血过多,恐怕得要调理一两年,才能再怀上。而大夫临走时说得最后几句话,实在是耐人寻味。
“以王妃体质,若无意外是能够将这一胎生下来的。我特地问了,王妃昨日没摔着没碰着,怎么就好好地小产了?”老夫人冷着一张脸,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可惜满屋子坐着的姬妾,却无人敢回答她。
“啪!”王爷忽然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神色不郁。
“查,给本王好好地查!一连三个人都小产,可笑赵王府日后竟连个继承王位的人都没有!”王爷显然是怒了,萧王府的小世子都已经两岁了,他连个孩子都没有。
“王爷,是该好好查,不然都没法和王家交代。只是此事不宜急躁,若是传了出去。正品王妃的孩子都这么不清不楚地没了,那赵王府可真丢尽了颜面。”老夫人轻声宽慰道,她的眉头皱紧。
王爷的眼光扫了一圈厅里的姬妾,最终叹了一口气。
“母亲,儿子一向不理会后院的事儿,您看交给谁?”王爷征询地问道。
老夫人瞥了一眼身边的几个女子,最终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这件事儿,我亲自来查。”她的声音冷若冰霜,眼睛再次扫了一圈。一个个被她看到的人都觉得浑身发冷,不由得低下头去。
阿九的心“咯噔”跳了一下,低着头嘴角弯起一个微笑的弧度。王妃孩子掉了,老夫人亲自来查,可见其重视程度。
“那就辛苦母亲了。”王爷低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众人散去的时候,王爷直接强撑着去上朝了。老夫人扶着王嬷嬷的手看王妃去了,其他姬妾则像是躲瘟疫一般,都各自回院子去了,谁都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成为怀疑对象。
阿九回到芙蓉院的时候,已经瞧见秀姬坐在院子中央的椅子上等她。
“你来得倒是早,我还以为走错了院子。”阿九脸上带着笑意,走上前去拉起她的手,只觉得秀姬的手十分凉。
“大冷的天,坐在院子里挨冻做什么?”阿九有些嗔怪地说了一句,牵着她的手走进了里屋。
屋内的热气一下子氤氲而来,把两个人苍白的面色都弄得红红的。阿九跺了跺脚,倒了一杯热茶塞进了秀姬的手中。
“不快点回来做什么,难不成还留在那里,瞧着人家婆媳情意重?”秀姬撇了撇嘴,似乎才从冰冻之中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阿九被她逗得轻笑出声,知道她是想起了当初斐姬就那么不明不白地死了,连个解释都没有给斐家。现如今老夫人却在顾忌着王家,真是云泥之别。
“别置气了,总之她的孩子没保住,也算是替你姐姐出了一口气,慢慢来。”阿九伸手替她拢了拢微乱的发髻,眼底闪过一丝怜惜。
“说起来立秋上了王爷的床,是不是你从中做的手脚?”阿九坐正了身子,秀姬的手段她还是了解的,不管不顾的有一股冲劲。
或许因为秀姬年纪还小,有些不计后果,只想着尽她最大的努力给敌人最致命的打击。而立秋爬上了王爷的床,无异于斩掉了王妃的左右手,无论是吃穿用度,甚至别人送来的礼物,都有可能成为导致王妃小产的凶物。
“我这人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立秋挺好一丫头,赶明儿出府配上一个身家清白的管事儿都绰绰有余。我把她推这火坑里来作甚?”秀姬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显然对于有人把立秋牵扯进来,感到十分的不耻。
阿九笑着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
“不是你就行,你确定老夫人查不出那幅画儿?”阿九收敛起嘴角的笑意,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
秀姬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桌上,嘴角处渐渐露出得意的笑容。
“姐姐,你就放心好了。王妃收下那幅画儿之前,还特地请人验过,那个时候都查不出,更别提三个月之后了。”秀姬眉眼弯弯,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猫咪一般,得意的神色显而易见。
“哦?”阿九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姐姐,你别不信。我特地问哥哥要的医书,这天花粉一般都不会注意到的。况且我把那东西混在了墨水里,墨迹干了自然就发现不出。剩下的墨水和那本医书也都被我毁尸灭迹了。只可惜为了不让人发现,我用的剂量很少,才便宜了王箬芝,让她快活了三个月。”秀姬连忙开口解释,说到最后,脸上露出些许惋惜的神色。
阿九轻轻地“嗯”了一声,指尖习惯性地敲击着桌面,眉头微微皱起。的确是这样,那幅画既是王妃好容易求来的,既查过没问题,她一定挂在里屋,方便日日观赏,可惜这也正是断送了她孩儿性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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