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来了,我身子不方便就不起来了,你随便坐吧。”阿九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听起来气若游丝,眼看就不行了的状态。
秀姬伸出略长的指甲在手背上猛地一掐,眼眶立马红了。
“可怜的姐姐,你——”她连忙坐在床边上,轻轻拥住阿九的肩膀,却是猛地抽了一下顿住了。
“这小脸上得抹多少粉,才能弄这么白?”秀姬的玉手生生转了个方向,捏了捏女子的脸蛋,轻轻“啧”了两声,眉头轻轻地蹙起。
阿九一把按住她的手,瞪了她一眼。
“姐姐,还疼吗?”秀姬见阿九瞪她,连忙又露出一张笑脸蹭了过来,拉着阿九完好的手臂晃了晃,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疼也被你气好了。”阿九抬手指了指她的挺翘的鼻子,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
秀姬也恢复了笑嘻嘻的神态,轻轻替床上的女子揉捏着。
“我哥哥说你的伤不是太深,想来是刺客太过于三教九流了,剑法忒差。不过那木头脑袋竟然能想着帮你在王爷面前说得严重点,看样子他在宫里也不是白干的!”秀姬说起自家的兄长,话匣子刚打开就关不住了,脸上也露出满意的神色。
阿九看了她一眼,了然地扯了扯嘴角,只是眸中却露出一丝若有所思。她当时跳下了马车,刺客和侍卫厮杀的场景她当然记得。无论是王爷还是五皇子身边的侍卫都所剩不多,显然那些刺客剑法极高。
况且若是刺杀王爷的话,那一剑就该用了全力,不过砍到她身上,伤口也不是很深。她自己都察觉到了,斐太医开得药服了几帖,肩膀的伤口已经开始慢慢结痂了。
“替我谢谢斐太医。”阿九顺口说了一句,脑子里却始终萦绕着刚才那个问题。
斐遇那日对王爷说,伤口不算浅,需要好好调养。为此才更让王爷心疼,也就有了王爷几乎寸步不离芙蓉院的景象。只是她的身子自己知道,没几日伤口就开始发痒结痂,到现在已经快好了。只是为了圆斐太医的话,为此才在床上躺着,脸上也用粉抹了一层。
“哎,他那榆木脑子好容易开窍一回,有什么好夸的。要我说就该跟王爷说生死攸关,让府上那些人瞧瞧,巴望着侧妃位置的,都先去厨房砍上两刀。”秀姬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眼眸里流露出一丝不屑。
阿九瞧着她满脸的轻蔑,再加上口是心非的模样,愣是没忍住轻笑出声。
秀姬被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撅起红唇抬手要去挠阿九的胳肢窝。两人笑闹成了一团。
出了刺客这事儿,不少大臣也开始惶恐不安,每日回府都尽量结伴而行,身边的侍卫明显增多了不少。各个部门都开始着手查办,只因刺客集体服毒自杀,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边刺客一事还没解决,后宫里却出了一件大事儿。皇上从凤藻宫中出来,几乎震怒。立马下旨收回凤印,皇后也被打入冷宫。圣旨上只宣称皇后居心叵测,无法母仪天下。皇后背后的家族也被牵连,撤职的撤职,甚至有许多锒铛入狱。
上次遭受打击正在蛰伏的太子一党,如今是彻底失势。墙倒众人推,皇后和背后的家族都不在了,支持太子的朝臣几乎立马见风使舵。第二日罢黜太子的折子就像雪花一般摆到了皇上的案桌前。
明国十七年元月初十,皇上下旨罢黜太子,太子一党彻底退出了朝廷。朝廷局面动荡,不少世家大族开始重新站队,实力最强的五皇子立马成为热点靠拢对象。
只是王、沈两家的态度,还处于暧昧不明之中。时家也是袖手旁观,时景一直以纯臣自居,一切以皇上的决定为主,并未参与到太子一事中。提出立五皇子为太子的折子,也纷纷到了光明殿的案桌上。朝堂上闹得不可开交,五皇子一党提出“东宫不可空虚,否则难安民心”,而其他党羽则偏偏要作对,“五皇子未在军中立功,恐难以服众。况且皇上龙体安康,不急在一时。”
众位大臣为了这件事儿,倒是争执了很久,皇上却迟迟未下决断。东宫之位也一直虚悬着,这让下面那些大臣都猜不透皇上的心思,一时也不敢再多争论。
阿九的伤势渐渐好转,现在无论她走到哪里,府上的姬妾和下人瞧见了,都是恭谨地行礼。倒让她有些恍惚,这一刀挨得不算吃亏。就连她去请安的时候,老夫人都刻意将她的位置和宁侧妃换了一下,府中的排位自然一目了然。恒侧妃仅屈居于王妃之下,是王爷的心头宠,在老夫人那里也是说得上话的。
这么一来二去,宁侧妃和她倒是走得远了。阿九也顾不上在意,马上就是元宵节了,府中的事情更加忙乱,她还得仔细核对账簿,估计过不了几日,王妃也该来找茬了。
这日,王爷刚挑帘进来,就瞧见阿九手上抱着账簿,眉头微微蹙起,脸上的表情十分专注。
“伤刚好,别太忙碌了。有事儿就丢给那些婆子,免得累坏了身子。”王爷径直走上前来,轻轻从背后拥住她。淡淡的热气喷洒在背后,让她微微缩了缩脖子。
阿九将手中的账簿合上,丢掷一边。转过身来自然地回搂住男人的脖颈,脸上笑意连连。
“马上王妃身子好了,妾身就得空悠闲了,总得把账簿核对好。况且妾身都在床上躺了好几日了,总得动动否则骨头都变懒了。”女子脸上的笑意更甚,轻轻靠在他的胸膛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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