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被玉叶这样呵斥了几句,倒是逐渐清醒了,连忙从怀里掏出手帕擦干眼泪,不停地向阿九告饶。
阿九依然冷着一张脸坐在那里,一言未发,只是再次示意玉叶。
“立秋,主子在这里,我索性把话挑明了。以现在的身份,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能有多大前途?再说路是你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玉叶冷着声音道。
立秋也只有点头答应的份,她现在身子重无法行礼,也只有低着头轻声道:“奴婢一时糊涂,还请恒侧妃饶过奴婢这一回。”
阿九的脸色微微松了松,倚在床边轻轻“嗯”了一声。
“让你挪去水玉轩也是好事儿,那可是个正经院子。日后若得了王爷的眼,以你的本事想来也不用搬出来了。况且过两三个月这后院里又会来人,到时候府上的院子可就紧张了。”阿九轻声提点了几句,顺便把后院要来人透露给她。
立秋是聪明人,她哪有不明白的道理。说起来王爷看在恒侧妃的面子上,答应了要给她抬身份。只是那也不过一句空话罢了,到时候若忘了,恐怕什么都捞不到。现如今就先给她个院子,的确算是占了便宜。
“奴婢明白,这些时日恒侧妃对奴婢的照顾,必定不敢忘。”立秋搀扶着红鲤的手站了起来,微微屈身算是行了一礼,脸上的神色也变得肃穆起来。
阿九点头,对于她的识时务也非常满意,挥了挥手就让她下去了。
当天立秋就搬离了西厢,住进了水玉轩。消息传到舒兴阁的时候,王妃直气得浑身发抖。
“一个时阿九猖狂就够了,老天竟是如此厚待她。再来一个立秋,立秋算什么东西,一个贱婢竟真以为有了王爷的骨血,就可以无法无天?还想着被提拔起来做姬妾,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她站起身,愤怒地抬手扫过桌面,那些整理好的账簿再次被弄得四处都是。
底下伺候的丫鬟们,纷纷屏声敛气,生怕这个时候触了王妃的霉头,那怒气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来人,笔墨伺候!”她怒气冲冲地走到书桌旁,提起毛笔就开始奋笔疾书。
夏至走到一旁,瞧见王妃像是要给家里写家书的模样。知道王妃现在气急了有些晕头转向,光想着要向王家告状了,却根本忘了远水救不了近火。
“王妃,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她跪倒在王妃的脚边,现在正是她表现的好机会。
自从出了立秋的事情之后,王妃就不大相信身边的丫头,夏至虽然当上了大丫鬟,却也始终不能得到重用。
王妃的眉头紧蹙,不知道她究竟卖的是什么关子,却还是停下了手中的笔。
“有什么事儿快说,本妃没时间在这里耗!”她的声音里夹杂着十足的怒气,似乎只要夏至说的事情不是紧要的,就会要了夏至的命一般。
夏至抿了抿嘴唇道:“奴婢知道立秋是个吃里扒外的,可是恒侧妃现在有孕,王爷把她当个宝,若是生下个男孩儿,那可就占了长子的位份。若是立秋也能生个男孩儿,王妃把他抱来养,恒侧妃的孩子无论怎样都越不过去。”
夏至的声音不紧不慢,说话也是井井有条,显然这个计划在她的肚子里早就打好了腹稿。只等着合适的机会告诉王妃。
可是王妃似乎被怒气冲昏了头脑,舒兴阁里的人,都避讳着“立秋”这两个字,生怕惹祸上身。现如今硬生生听到,王妃的心里就像被什么堵住似的。
“那个贱婢的孩子,怎么配搬进舒兴阁里来?我恨不得把立秋千刀万剐,那孩子我更不可能要!”王妃直接举起桌上的砚台砸去,立马夏至的额头就溅出了血来,混着乌黑的墨汁,让人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四周的丫头都有些慌了,夏至只感觉额头一痛,待抬手摸到头上的血时,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没用的东西,拖下去关进柴房吧,不许声张出去!”王妃一脚踹过她,立马有几个小丫鬟颤抖地拖着她出去了。
王妃根本没再多看夏至一眼,继续写她的家书。手里的毛笔都快被她捏断了,如果是立秋站在她的面前,她肯定早就扑了上去。
舒兴阁这几日一直不大平静,整日闹腾得都很厉害。老夫人和王爷都不想去理会,只要王妃把府里的事情安排好,他们也不想过多追究。
清祥阁里,王嬷嬷正在半蹲在床边替老夫人揉着腿。天气渐渐变暖,恒侧妃有喜了。老夫人算是忧喜参半,后院总是有个正经主子有孕了,但是阿九的身份特殊。难保王爷日后偏私,况且这孩子生下了,就占着长房的身份。
“老夫人,王夫人求见。”屋外传来小丫头娇脆的声音。
“夫人快请。”王嬷嬷连忙站起身,走到门外将王夫人搀扶了进来。
老夫人也从床上站了起来,坐到了外厅。拉住王夫人的手臂,不让她行礼,脸上已经带着三分笑意。
“亲家来了,快坐。”老夫人细细打量了一下王夫人,王夫人要比她年小,一眼瞧上去和王妃有几分相像。
“许久未来探望姐姐了,不知您的身体可好?”王夫人语带笑意,也是悄悄打量了一下老夫人。
老夫人抿了一口茶,轻声道:“老骨头一把了,只是怕最近让箬芝那丫头受委屈啊。”
王夫人的脸色一僵,老夫人一开口就很直白,她露出一丝尴尬的笑意,轻轻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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