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心也不介意,只是刚撩开车帘,便远远瞧见侯府门前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安阳侯府的世子叶盛阳,另一个则是燕王世子宋昱。
宋昱!!!
她瞪大眼睛,一张小脸瞬间苍白下来,手比脑子反应还快的撂下车帘,重新坐回车里。
叶盛阳已经陪宋昱坐了一个早上了,要不是他把宋昱当好兄弟,换个人早翻脸了,“我说你还要在我家大门口守多久啊?”
“等我抓到人为止。”宋昱咬牙切齿,他长这么大还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偏生那日只有他自己,回头再想叫人去查都不知道从何查起,只能用这个笨方法,就在门口守着。
“我说你也太小心眼了,跟一小娘子叫什么劲。”叶盛阳撇撇嘴,“再说,你那所谓的白虎玉玦本就是伪造的,也就值五两银子,你是被人骗了,关人家小娘子什么事儿,即便是那位小娘子踩坏的,顶多陪你五两银子就是,你一个大男人,又何必跟个小娘子这般斤斤计较。”
“去去去,爷我乐意。”宋昱挥挥手,像是赶苍蝇一般,那日他满心欢喜,本以为得了个宝贝,先是不小心丢了,后来被那不知名的小娘子给踩坏了,等他心疼的捧着碎掉的白虎玉玦去找叶盛阳的时候,又被告知这玉玦是假的,顶多值五两银钱。
这两天他可是被人嘲讽的够呛,丢人丢面儿,“谁让那小娘子见我就躲,今儿个我要是不逮到她,我就请你吃一个月的玉满楼。”
叶盛阳满意的啪的打开手里的折扇,扇了几下:“呦,那可好,听说玉满楼新来了个厨子,可是有几个拿手菜,我正想去尝尝呢,为了这一个月的饭,我可是连面子都不要了。”
李沐心离得远,也不知道那二人说些什么,只是稳了稳跳的过得快的心脏,小声吩咐车夫:“走偏门。”
“好嘞。”车夫不明所以,不过小姐说了,还是将马车转了个弯,准备往侯府偏门赶。
叶盛阳见了,不禁好奇:“咦,奇怪。”
宋昱没好气的问:“好端端的,奇怪什么?”
叶盛阳:“我记得那马车几乎每次都是三位小娘子一同下车,怎生今日只下来一位?”
宋昱:“这有什么好奇的,或许是病了呗,依我看,这女学根本就没必要开,那劳什子女德女诫学了又有何用,女子就不是人么,同样有手有脚,女子可不比男子差什么,若是真有意愿,管他朝堂还是经商,合该闯出一番天地。”
叶盛阳忙道:“宋兄,慎言!”
宋昱不以为意:“待我笄冠了,定要出去走走,京城的空气太沉闷了。”
叶盛阳也是这般想法:“男儿志在四方,并无不可。”
宋昱换了个姿势坐着,正想再说些什么,突然脑中精光一闪,顿时大呼一声:“糟了!”
叶盛阳见人蹦起来就跑,赶忙追去:“怎么了?”
“三位小娘子只下来一位,哪那么凑巧一病就病两位,那小娘子搞不好就在马车里头!”宋昱抬腿就追,然而这么一会功夫,马车就只剩下一个影子,很快就不见了。
气的宋昱一脚踹开地上的石子,恨声道:“又特娘的着了那小娘子的道了!”
叶盛阳瞧着宋昱的模样,一时没忍住,却是哈哈大笑,差点摔倒在地上,手指因笑的太大劲直打哆嗦,“宋昱啊宋昱,你也有今天。”
宋昱恼了:“去去去,若再笑玉满楼就不用去了!”
“哎哎哎,你若是说话不算话,我便到处宣扬,就说咱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宋世子被同一位小娘子戏耍了两回,却连个人影都没摸着。”叶盛阳说着,忍不住又大笑起来。
这宋昱可是京城一霸,皇帝面前都敢耍混的存在,如今却是这般……
不行了,让他在笑一会。
宋昱懒得搭理叶盛阳,抬腿就走,然而走到一半又忍不住折回来,“你说那是谁家的马车?”
叶盛阳哪里知道,他只是偶尔出府路过时见过几眼,哪没事闲的打听那是谁家的马车,若真打听了,指不定哪个多嘴的就把话过到他母亲那里,到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唠叨他了。
宋昱也想到了这点,叹了口气:“算了,今儿个就这样吧,玉满楼,走吧。”
叶盛阳嘿嘿一笑:“恭敬不如从命。”
另一边,李沐心绕到偏门下来,再跑到学堂里,时间已经有些晚了,众人正在默写,先生也不在学堂里,心里总算轻松了点。
她松了口气,踮起脚尖,悄悄走向座位,每当这时候,她都特别庆幸她的座位是倒数第二排,进门就是。
“这般鬼鬼祟祟,岂如官家女子所为,回去抄写女训三遍,后日交于我。”
背后突然响起张先生的声音,吓得李沐心差点蹦起来,浑身发凉,猛地一转身,就看见张先生正在她身后不远处,显然她的动作已经完全落入对方眼里。
“先生,我……”饶是李沐心胆子再大,经过这侯府两次惊吓,如今已是面色苍白,两腿发软,连平常的伶牙俐齿也发挥不出来了。
“可是病了?”张先生蹙着眉打量李沐心两眼,“下次若是身子不适,着人请假就是了,不过书还是得抄。”
“是学生错了。”李沐心低着头,跟在这位女先生后面挪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先生这一关算是暂时过了,可等会下学了,宋昱还会不会在门口守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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