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手腕吃痛,下意识松了手,手里的长刀骤然落地,却正巧被宋昱接住,而后左手撑地,又是一个翻转,手中长刀银光一闪,便一口气割断了五个侍卫的脖颈。
做完之后宋昱就是一愣,糟了,他忘记小娘子还在树上了!
他是上过战场的,自然不怕死人,可人家一个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哪里受得了这个,也不知道被吓坏了没。
宋昱连忙跳上树干,亡羊补牢一般捂住李沐心的眼睛:“我带你下去。”
李沐心咬咬牙,将想要呕吐的感觉强压回去:“好。”
二人再次飞下树干,这回宋昱又换了个方向,带着李沐心一路向山下飞奔。
不多时,李沐心偶然向两侧望去,借着月光看见远处竟有一片平整的绿意,高度不过膝盖。
她眼里一喜,立即拉住还要跑的宋昱,指着这边低呼:“你看!”
“这是……农田?”宋昱也不是笨的,既然有田,就代表附近一定有村子,有了村子就代表一定能找到衣服食物,以及能够藏身的地方。
二人立即变换方向,顺着农田的方向寻找,可还走多远就听见身后传来犬吠声。
宋昱不满的啧了两声:“本世子究竟犯了哪门子的邪,走到哪都被狗追,等平安了非得吃上十顿狗肉火锅不可!”
“你听。”李沐心示意宋昱安静,只见这周围不止有犬吠声,还有断断续续的唢呐声,而且吹的似乎是出殡送葬时才会吹奏的曲子。
“走!”宋昱拉着她往前方跑去。
只是这一耽搁,后面已然出现那些牵狗侍卫的身影。
这么一前一后,距离不过百米,幸好山路崎岖,两边又是密林,加上眼下夜色正浓视线不好,这才让二人再次把人给甩开了点距离。
这时候,唢呐的声音已经极为接近,二人再次拐了个大弯,终于迎上那送葬的队伍。
这队伍的人很少,约么只有不到二十人,前面有人洒纸钱拿灵幡吹唢呐,中间是四个人抬着漆黑的木棺材,后面剩下的几人披麻戴孝,应该是死者的亲人。
李沐心将视线落在那棺材下面,立即扯扯宋昱的衣角。
那棺材下面是用极为粗壮的树干捆成的架子,就那个粗度,勉强可以人扒在下面不被发现,而且这么多的陌生气息,那些大狗又没接触过他们的东西,未必能够找到他们。
“走!”宋昱提刀斩断那队伍头上的树枝,突然出现的声响吓了那些人一跳,有胆子小的直接跑远了,这才抬棺材的六位壮汉似乎也吓得不轻,颤颤微微的,却又不敢将棺材放在地上。
宋昱逮着机会,拉着李沐心弯下腰,一阵风似的钻进棺材底下,双脚蹬住两侧的木头,双手将李沐心扔在身上,而后同样撑住两侧木头。
这棺材底下极为狭小,又因为四周架子的粗度,宋昱必须保持与底部持平,这才不会被人发现,这样的拥挤,李沐心必须紧紧的挨着宋昱,一手提着方盒撑住一侧的木头,另只手紧紧的抱着宋昱稳住身体不掉下去,呼吸相缠,双目相对。
明明是紧张至极的场面,李沐心却还是忍不住走了下神,突然觉得宋昱的眼睛特别好看,黑亮黑亮的,有着独属于这个人的嚣张霸道,看着像个坏蛋,却又难得的勇敢和善良。
今日这般环境,宋昱若狠心一点抛下她只带走方盒,绝不会逃的这般艰难,以他的功夫,保不准都能回王府吃口热乎饭菜,可如今却只能跟她躲在棺材底下……
宋昱不知道这小娘子在想什么,只是鼻尖的发香让他也难免有些精神恍惚,若不是环境不对,还真想就这么待下去。
二人胡思乱想的时候,这送葬的队伍也再次集结,六个抬棺材的壮汉仍旧颤颤微微,面露恐惧,其中一个小心翼翼试探着说道:“我怎感觉这似乎重了不少?”
另一个壮汉都快哭了:“我也觉得重了。”
这时候,那些牵着大狗的士兵也赶到了这。
士兵足有百人,最前面牵着四只大狗,最后面跟着弓箭手,杀气腾腾的样子吓得六个抬棺材的人直接松了手,硕大的棺材噗通一声砸在地上。
二十几个送葬的人集中在一起,哆哆嗦嗦的看着这些侍卫。
侍卫首领从队伍里走出来,虎步熊腰,嗓门其大,冲他们喝道:“你们是何人,为何半夜出殡?”
这二十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推出来一个岁数颇大的老者走出来回话:“回禀军爷,小人是这山脚下李家村的,今日下午小人不到八岁的孙子不慎掉进河里溺死,本想迎三后再下葬,不想正巧来了个游方的道士,说此子乃是横死,怨气深重,需得尽快下葬,否则必会家宅不安,所以小人准备好了东西虽已夜深,却也不敢耽搁,正要前去前面的乱葬岗安置。”
年龄小又死于非命,自是进不得祖坟的,而且就在面前不远却有一处乱葬岗。
这侍卫首领又打量几人一会,又看了看棺材,总觉得有些不对,后来灵机一闪,指着棺材问道:“你说你家死的是个幼童,可本将看着棺材足能装下两个成年男子,这要如何解释?”
那老者也是满脸苦涩:“事出紧急,哪里能凑巧找到合适的棺材,这还是小人跑了好几家棺材铺子才买到的。”
那侍卫首领颇为犹豫,又回头看了眼那四只大狗,见它们对着棺材狂吠,立即喝道:“开棺,本将要看看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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