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没有每日给她灌药的某人,那就更完美了。
只是想法虽好,却挡不住某人的脚步,李沐心听到脚步声,稍稍侧头,便看见宋昱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走过来,即便隔了老远,她也能闻到那汤药散发出一股子臭乎乎的味道。
宋昱自己紧紧捏着鼻子,说话的声音都因为这变了腔调:“别掐鼻子,这可是爷专门为你熬的药,这般殊荣,你这小娘子可是头一份。”
李沐心冷笑:“你说的好听,你倒是把手松开透透气啊。”
宋昱嘿嘿一笑,讨好的将药放在躺椅旁的小桌上,“等喝药了,咱们就去玉满楼吃午饭,如何?”
李沐心抬眼瞧了瞧天上,转眼他们到这院子已经一个月了,今日的天气不错,风和日丽,此时已快晌午,确实该吃午饭了。
不过就他们俩么?
宋昱忙道:“叶盛阳也过来凑热闹,顺便打听打听外面的情况。”
李沐心沉默一会,将那碗要捏着鼻子灌进嘴里,紧接着就见宋昱熟练拿出梅干塞进她嘴里。
苦过之后就是酸,酸的眼泪直流,好一会她才缓过来:“可是外面有何事发生?”
“宋昌阑被定了罪,已经被赐死,不过为了皇家体面,此事秘密进行,知道的人不多。”宋昱叹了口气,世事弄人,谁知道宋昌阑好好的皇子不做非要当皇帝搞什么逼宫,最终害人害己,“皇后已被软禁,镇国公也被皇帝收了军权,如今只剩下一个爵位傍身。”
李沐心这才想起,镇国公府姓杜,正是皇后的娘家,老镇国公已经去世,现在的镇国公是皇后的亲弟弟。
说起来,这位皇后娘娘还是女主杜星月的姑姑,不过没了皇后和三皇子,又失去军权,这镇国公府以后怕是不好过了。
一想到这个,她就难免想起张云清,下意识问道:“张家那边……如何了?”
宋昱一下子便猜到李沐心想问什么,“张行之半月前已经动手了,那位张家老爷被斩了脑袋,其他人流放千里。”
李沐心垂下眸子,却是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尽管知道那位张家老爷是罪有应得,可是对张云清和张瑜清却又说不出的内疚。
这时突然嘴里被塞了什么东西,接下来就是堪称毁天灭地的酸,酸的她一张脸就扭曲了,宋昱竟又给她嘴里塞了个梅干!
“宋昱!”
宋昱早跑远了。
气的李沐心直跺脚。
中午的时候,二人一同进了玉满楼,叶盛阳早就订好了包厢,包厢窗子靠向后街,清净,包厢里只有叶盛阳一个,待宋昱和李沐心坐下,伙计麻溜的将酒菜摆了一桌,最后关上门。
叶盛阳今日穿了一身青色素软缎锦袍,手执折扇,面容带着恰到好处的笑,谦谦君子,莫过于此,“今日叶某做东,选的都是些温补的药膳,却不知是否合四娘子的口味,若不是不喜,叶某再去重新换上一桌。”
李沐心笑道:“叶世子客气了。”她尝了一口最近的汤品,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这味道可好着呢。”
宋昱却是不满了:“好什么,爷做的饭味道可不比这好多了。”
这一月来李沐心安心养病,做饭洗衣熬药等等家务皆是宋昱一人完成,而且皆是做的有模有样,尤其那一手烧菜的本事,可比她要强多得多,即便看过原文,还是差点惊掉了她的下巴。
她笑着夸道:“好好好,都好!”
宋昱得意的扬起笑:“算你识货,我这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男人你可得看好了,否则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儿了。”
一句话却是又让李沐心闹了个大红脸。
叶盛阳会心一笑,不过想到这次来的目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提醒他们,皇上并不看好这段姻缘,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你们在外面也逍遥了些日子,也该差不回去了。”
宋昱抬眼看他:“可是宫里头又出了事情?”
叶盛阳微微摇头:“并无大事,只不过这论功行赏到你们这已经压了近一个月了,宫里那边有些急了,也就是这二三日的时间吧,你二人合该回去准备准备,以免到时圣旨到了却寻不到人。”
李沐心明白叶盛阳的意思:“倒是这个道理,等等我便回去吧。”
宋昱不舍,也只能说道:“那待会雇上一辆马车送你回去,我就在后面跟着,待你进了门我再走。”回去也好,等回去他好写信催催父王,让父王快些回来提亲。
李沐心知道这是宋昱的底限,也没反对,待用过了饭,便坐上宋昱雇来的马车,一路送回内城的李府。
如今的李府才是真称得上是府,光大门就比以前气派了不少,李沐心下了车,还没走上两步,就见门房一溜烟似的跑进去通报了,不一会便由李青云带头乌泱泱的出来一堆人。
李青云如今却是富态了不少,满脸喜意:“好女儿,你总算回来了,若不是皇上说你在安全的地方静养,为父恨不得立即就将你接回府来。”
李沐心忙行礼:“父亲,是女儿不好,让父亲担忧了。”
李青云笑道:“心儿哪的话,你没事就好,快见见你大哥,你这走了一个月倒是错过了你大哥及冠的日子。”
李湖远就站在李青云身后,身着一袭雪白长衫,腰间绑着一根银色鸟纹丝带,一头乌黑的头发全部束在头顶,带着一顶白玉小冠,剑眉星目,身姿笔直,听到李青云的话也只是板着一张脸对李沐心点点头算作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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