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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只半妖有着妖的力量,却又还有人类的渴望,一只掌控权力的妖会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任家迟早会被他生吞活剥……任时生只希望躺在后殿的少女能快点苏醒。是的,那个叫唐萤的女修,他完全错估了她的价值。
    任時生稍稍抬眼,龙座上的少年依然美貌澄澈,宝甲璀璨,只是不时睫羽低垂,偶而眨眼,好似在遮掩什么。
    是魔气。
    被封印的魔王正蠢蠢欲动,只因唯一牵绊住他的存在依然昏迷不醒。
    那天唐萤虽成功封印住了傅莲的魔王半身,但也因此境界大损,金丹近乎濒临破碎。为了救回少女,傅莲以半妖姿态接受了万妖的拥戴,并找到了尘封于海底的千喜殿,
    他解开了黑蛟的传承,却没有急着修炼,而是立刻将千喜殿的宝库挖地三尺。
    仅此一颗能涵养神识的五彩蚌珠,一整座花费千年才能长成的血玉珊瑚,沼海自诞生以来的精华全通通送入少女的口中,将唐萤半碎的金丹硬生生养到金丹中期。
    但唐萤依然没醒过来。
    她躺在历代蛟主的寝殿内,周围有蚌女和鳅姑们服侍,只待她一醒来,就告知蛟主。
    但唐萤没醒来,她一日不醒,少年身上的魔气就更重,不断叫嚣着要毁灭这个无趣的世界。
    任时生想到哭闹的爱女,只觉得头更痛,但就好像嫌他头怎么没痛炸似,突然有人入殿传令:
    “青谷狐主颜夕求见蛟主。”
    第五十章 千喜殿(二)
    小小一簇的琼花,娇软似雪,细腻胜玉,从花瓣到枝株都泛着银水流波之色,当真是琉璃佛花,唯有中心轻盈膨抽着奇艳的芯芽,
    然而在少女下一个轻呼间,花瓣碎落,连株带根化为融雪消散,再往地下一探,毫无半丝扎根痕迹,彷佛至始至终都不曾存在。
    敖湘还有些不敢置信,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昙花,不过喧哗取众之物,在蜃妖用云气造出的幻境很常见,快收起那种没见识的蠢样。”
    那人不屑一顾,敖湘却完全听不下去,不是她没见识,而是眼前一切实在远远超出常见。
    不是一朵昙花,是成千上百凝霜软雪,在云气飘渺间,日色的烟光丝丝缕缕,把这片琉璃的花海浸染出一片红紫澄金,当真美不盛收。
    无数瑶台蜃楼便凌空而建,好似与人间隔着一片虚幻的云海,偶而蜃妖一个吐息,半空楼阁便悄然显形,佛居极乐之地不过如此。
    “不愧是千喜殿,但殿终究只是殿,蛟终究是蛟,又怎能与龙宫媲美。”
    一身红色正袍随着云气卷起,好似闯入仙境的一簇野火,端得是桀傲不逊。
    颜夕头竖青玉宝冠,玉面刻有狐妖至高的九尾纹,昭显其高贵的身分。俊美异常的男人有着生来多情形状的眉眼,而薄情的唇片浅浅一挑,便能勾魂摄魄。
    敖湘听颜夕冷嘲热讽一番,知道这个傲娇狐是在给自己撑场面,心下不由得一暖,但想到一会要面对那个病娇疯子男配,又不禁心下一沉。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他们从南海重返黑水泽,原先计划合纵连横,说服沼海各家围攻名不正言不顺的傅莲,却不想瀛岛一夜覆没,瀛鳌一族全灭,敖湘彻底成了一穷二白的可怜孤女。
    他们还没来得及弄清楚状况,就发现如今黑水泽俨然是一颗无缝可钻的鸡蛋,一趟忙得死去活来下来,非但没能翘掉一瓦一砖,还好几次差点被人当作可疑份子,就要被直接活捉上缴。
    颜夕虽是青谷的狐主,但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落了水的狐狸讨不到好,黑水泽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买异地狐主的帐。所以敖湘做为最后一只瀛敖,身分弥足珍贵,不少场面都必须敖湘出来说话。
    “他不过百龄不到的幼蛟,还是一只被玷污的半妖,沼海各岛看在黑蛟血脉上暂时臣服于他,但多的是守株待兔、伺机而动者。瀛敖无故灭族,他定要给出交代,到时你紧咬着这个不放,随意要哪处封地作补偿都行,但其中一定要求封望月礁。”
    “该怎么做我知道。”
    大概是敖湘有气无力的样子令人担心,颜夕难得收起高傲,俊眉微蹙道:“有什么不满回去再说,这里可不是瀛岛,万不能任性,眼下先找一个能卷土重来的青山,之后便不愁没柴烧。”
    听男人随口安慰了两三句又扯回正题,敖湘有些哀怨地看了一眼颜夕。
    都说了狐妖擅长魅人,这颜夕绝对是个中楚翘,时冷时热,时阴时晴,有时候她觉得对方不屑一顾,但偶而透露出的温柔又令人心动不已。这样来来回回,敖湘都快怀疑自己是一个受虐狂,任人这样呼来唤去。
    敖湘自顾自地摘下一处昙花,看着它在自己手上化作融雪烟云消散而去,心中却始终一股难驱的郁气。
    来到千喜殿前,二人就有矛盾,颜夕一开始的主意竟是让敖湘下嫁给傅莲!唯一仅存的纯血瀛鳌嫁给混血的黑蛟,某方面来说已是下嫁,傅莲和他身旁人有点脑子都不会拒绝。这样不花一兵一卒,敖湘便会是沼海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但敖湘彻底被激怒,傅莲这种时下最流行的病娇痴情男配从头到脚都戳她雷点,他满心满眼只装着女主唐萤,更别说原主最后的结局是凄惨地死在他手上,她是疯了还是斯德哥尔摩才会去倒贴这种专一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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