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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世后我独自抚养孩子,又遇到了同样的言论。因为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下,我遇到做知青时的好友,也就是顾青云顾教授。他当时已学成归国,是一个品行道德都相当好的人,见我独自抚养两个孩子太幸苦,提出帮助我。但是身边的人,比如前夫亲戚都不太同意,认为我只顾追求自己的幸福,不肯为子女牺牲。
    我再一次被说服,拒绝了顾青云的提议,直到四十多岁,两个儿女即将成家立业,再无后顾之忧时才与他走到一起。
    我很感谢顾青云的坚持,但也认为自己还是过于幼稚。因为即便儿女成家立业,也不代表他们就不需要我的照顾。
    婚后第三年,我怀了老三。老顾担心高龄产妇生育危险,提前准备了一笔生产资金,大概两万,防范于未然。恰好当年老大结婚,对方家境不错,为了让她婚后有底气,我们把那笔钱当做她的嫁妆送给她,卖掉老顾祖传的宅基地填补亏空。
    ……”
    她平静匀速地叙说那些过往的事,偶尔忘记细节,便打开日记翻阅。
    摄影师专门给了日记特写,那些泛黄纸张上的字迹足以证明,这些不是她的胡编乱造。
    “四年前,老顾遭遇车祸,躺在医院昏迷不醒。老二一家认为我无法独立照顾自己,便搬到老房子里与我一起住,自己的房子用以出租。在我支援首付的情况下,购入一辆高档轿车,每月房租正好偿还月供。
    我的生活因此发生改变,他们喜欢吃我做得饭,于是我年复一年为他们准备好一日三餐,再去医院照顾老顾。他们工作太忙没时间打扫卫生于是我一人包揽全家的家务。他们经常入不敷出,而我一个人花不完老顾的退休金,常常支援……
    这种生活,持续到我中奖,老顾醒来才结束。
    我这辈子有过很多自私自利的想法,但只有这一次真正实施,并且绝不被人说服。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也许十年、二十年……无论多久,我都不想再听到这种关怀的话……”
    她点了下手机,里面传出尖锐凶悍的女性嗓音,是赵菊香的。
    “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以为自己真的有多能耐吗?看看吧,所有人都在骂你。”
    阮林林收起手机,对着镜头微笑。
    “能当一个自由的自私的人,真好。”
    记者已经呆若木鸡,早就忘了提问。几秒后才迟钝的回过神,看眼时间,问最后一个问题。
    “大家都很关心您作为一个老人,会如何处理这笔从天而降的巨额财富,请问愿意分享一下吗?”
    “当然愿意,首先我已经聘请了一支专业的律师团队,准备对xx新闻提起诉讼,因为他们的报道侵犯我的隐私,对我的生活和名誉都造成严重恶劣影响。其次我不希望只用来吃喝玩乐,而是放在更有用处的地方。身边有许多空有志向却无法实现的年轻人,我想为他们提供一个机会。
    最后,我会定期检查我和老顾的身体,努力多活久一点。”
    采访结束,画面暂停。
    她全程没有一句抱怨子女的话,但所说的话语,所拿出来的证据,都足以让观众知道,前面那些指控全是污蔑。
    程晚歌喃喃道:“是不是有人提前给她写了稿子?否则凭她怎么可能说出这些……爸,是你教她的吗?”
    顾青云摇头,视线已从屏幕上移开,回到自己的画上。
    “这场风波大概要结束了。”
    程晚歌不想打扰他,退出房间,继续看网上的评论。
    视频一出来,风向大变。
    —我的天啊,那些都是她亲自经历过的吗?她的孩子也太可怕了,简直是白眼狼!
    —我就说一个母亲怎么会轻易与孩子断绝关系,背后果然是有原因的。
    —这些人啃老啃得脸都不要,还好意思倒打一耙!
    —她说得对!女人就该自私自利一点!不能总牺牲自己!
    之前一边倒的批判声被压得无影无踪,似乎从来都没出现过。
    程晚歌走到阳台看了眼,那些蹲在楼下想找机会采访的人已经散去,只剩下零星几个。
    她迫不及待想看看老大老二此刻的表情,便给瞿天成打了个电话,让他帮自己跑一趟。
    晚上,瞿天成发来一个视频。
    程梅兰的店门被人泼了油漆,叉腰站在门外大骂。
    许多路人围在旁边,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你这种害亲妈的白眼狼被泼活该”,引起无数赞同。
    程梅兰起初很生气的反击,后来发现不对劲,骂她的人越来越多,不敢久留,如同过街老鼠似的灰溜溜逃走了。
    瞿天成说:“你哥家里我也去看了,没人,听邻居说他们儿子突然生病,不知道带到哪个医院去看了,可能短时间不会回来。”
    小旭生病估计只是借口,真相是根本没脸回来吧。
    程晚歌看着视频上程梅兰狼狈的背影,心中对亲妈的评价高了不少。
    阮林林的采访不止影响他们两个,结束前提过的律师也让那家新闻平台紧张起来,第二天便公开道歉,承认是对内容核查不够严谨,才导致这种事情的发生。
    并且还给出了那张照片的来源——平台记者的一个朋友,封彦。
    下午,封彦在租住的公寓被逮捕。
    傍晚,阮林林在派出所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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