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像是江王府的马车吧?”
“回公子,正是。”身边的小厮犹豫着道,“今日是明曦县主回门,现在他们应该是从程王府回江王府了。”
“回门?真是幸福啊。”
那道身影回过身往前走,只见他腿脚一拐一拐,却是右腿跛了。
向来文质彬彬的公子,如今神色却藏着一抹阴鸷,目光冷若冰霜,与从前大相径庭,正是霍彰。
小厮急忙跟上:“公子,你要去哪里?”
“到天牢一趟吧。”
见小厮还想劝阻,霍彰冷淡道:“我如今已经是一个废人,是全长安的笑话,被我爹厌弃,被整个霍家不齿。我还怕什么呢?我什么都不怕,只想爬得越高,让江然死无葬身之地!”
最后的几个字,他像是反复咀嚼过许多遍,带着切齿痛恨。
如孟若宛所言,霍彰还是返回找她,求她帮忙。
看见霍彰成了现在的模样,孟若宛直接大笑起来,笑声有嘲讽,也有幸灾乐祸,甚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霍彰心里的恨意越深,青筋暴起,却也只能忍受着这些。
笑完之后,孟若宛擦了擦眼角的泪,说:“我早就知道你没那个能耐从江然身边夺走程瑶棠,却没想到,你不仅做不到,还成了这般境地。你说你,又是何必呢,早知如此,是不是后悔在当时没有求我?”
霍彰沉声道:“我知道你有办法帮我,求你帮我。”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孟若宛挑着丝冷冰冰的笑意,趾高气昂地道,“还记得我说过你像什么吗?像狗。既然像狗的话,就应该有狗样,你若跪下来求我,我立即答应,一定帮你。”
孟若宛说出这番话时,仿佛又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荣安县主。哪怕如今落魄成现在的样子,骨子里存有的皇家血脉,仍旧是存在的。
但霍彰,又怎么做得到她说的那样。
他额间的青筋愈发明显,像是忍耐许久才忍耐住,声音冷冷地问道:“你早就不是荣安县主了,家族破败,如今你有什么能耐可以帮我?”
“凭我还没死就能帮你。”孟若宛玩味一笑,“不错,你的担忧是有道理的,我的确有可能耍着你玩儿,毕竟我也确实是想这么做的。所以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又不能拿你如何。”
霍彰的喉结上下一动。
暗沉沉的天牢内,灯火黯淡,将人脸都照得不甚清晰,但此时,却能明显见到他苍白的脸色。
孟若宛也不着急,她很欣赏霍彰现在的神情,能很好取悦到她,既然如此,她就不介意多等一等。
正好天牢内的日子乏味得很,这样的事情,正好可以增添许多趣味。
良久,霍彰还是缓缓跪了下去。
天牢潮湿,跪下去的时候,膝盖处一片冰凉,之前被江然刺废的伤处又开始隐隐作痛,一路痛到心底里。
孟若宛再次放声大笑,早就不顾原来身为长公主之女,荣安县主的身份,像是一个疯子般,没有丝毫的顾忌。
这样的屈辱,一次又一次。
霍彰低垂眉眼,将恨意掩藏起来。
不要紧,总有一日,他会尽数讨回的。
孟若宛好不容易才停住笑,说道:“你跪得不错,站着就像狗,跪着完全就是一条狗啊!”
霍彰平静地问:“我已经按你说的做到,你能如何帮我?”
孟若宛笑嘻嘻地说:“如果此时我告诉你,我是在戏弄你,你会不会急得想咬我?”
霍彰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黯淡的光中,他瞳孔幽深,难免令人心中发颤。
见此,孟若宛也渐渐收了笑意。
“放心,我自然是能帮你的,否则我会那么无聊唤你过来,捉弄你吗?”她整了整干枯披散的头发,淡淡的道,“虽说我已经不是荣安县主,我娘死了,孟家也因为受牵扯什么都不是了。但依然有人愿意帮我。”
霍彰问道:“是皇后?”
“不错,是皇后。”孟若宛接着说,“皇后一直以来,都想铲除江家和程家,我们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向皇后表明自己的利用价值,皇后不会错过的。既然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为何不互帮互助呢?”
“皇后,会需要我和你?”
“若仅凭皇后及其背后的母族,就能扳倒江家和程家,你的腿脚还能变成这样子吗?江然早被碎尸万段了。”
孟若宛接着说:“总之,我早有计划,你只需好好听我的……”
她目光落在他的伤腿上面,“江然的腿能由你打残,换你报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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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之后的几日,江然每日都和程瑶棠待在一起,虚度时光。
程瑶棠问过:“身为江世子,身为朝廷未来的栋梁,你什么都不用做吗?”
江然无辜答:“我每日和阿棠在一起,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没出息的话开玩笑说完,永晋帝到底还是忍不了了。
于是,江然有了任务在身,领兵剿匪去了。
而程瑶棠身为江世子妃,每日也算不上有多清闲,既要跟着江王妃学习如何处理江王府的事务,又要参加各种来自世家的邀请,今日是赏花,明日是诗词会,忙得不亦乐乎。
江王妃到底心疼她,能帮她推的请帖,一律都以江王妃自己的名义帮忙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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