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书妙在旁边,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不大高兴:“孟若宛之前做过的那些事情,难道就这么既往不咎了吗?未免太便宜了她吧!”
“少有人会去追寻那些往事,更何况孟若宛做下的事情,又与他们无关。”程瑶棠漫不经心说道,“况且陛下大赦天下,这天下为此高兴的人多了,就更没有人会去计较一个孟若宛。”
方书妙叹道:“这世间,果然没什么公正可言……太史局的话,到底可不可信啊。”
程瑶棠微微一笑:“是不是真的不重要,只要没有被发现是假的,那么陛下为了天下子民,他都必须这么做。否则,便要遭受天下人的质疑,若平安无事还好,一旦出了些什么事,就是陛下的不对,陛下惹得上苍不高兴了。”
闻言,方书妙惊得差点跳起来:“所以,孟若宛必须被放出来!”
程瑶棠颔首:“是啊。况且孟若宛不过是一介女流,如今背后没有依靠,封号也被撤去,只是一个庶民,陛下认为就算放她出来,也不会生出什么事情。”
方书妙摇摇头:“既然这样,那恐怕没办法了。总之孟若宛背后也没人,她也得意不起来了。”
“那不好说。”
“啊。”
程瑶棠斜睨了她一眼,挽住她的手臂转身,慢慢道:“你刚才不是提出,太史局说的话究竟是真假的疑问吗?我认为是假的,那么荒唐的巧合,反正我不信。”
这回,方书妙脑子转得很快:“所以说,是有人想帮孟若宛离开天牢吗?”
“十有□□就是这样,既然能帮孟若宛离开天牢,也就是说,孟若宛身后依然是有人的,而且来头不小。”
听到这里,方书妙忧心忡忡,程瑶棠便安慰她说:“不过一个小小孟若宛,就算被放出来,那又能怎么样?”
方书妙仔细一想,心情很快就安定了。
“也是,你与江世子现在算是真真正正的‘联手’,谁又能奈何得了你们呢。而且……江世子如今是越来越厉害了。”
程瑶棠听言就不高兴了:“怎么什么事都要扯上江然,我自己也很厉害啊!”
方书妙敷衍:“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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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当日,程瑶棠与江然还是如往年那样,用过午膳后开始准备,接着入宫参加宫宴。
今年的除夕落了雪,天色阴沉,雪花纷纷扬扬,风呼呼刮来,比以往似乎都要冷冽许多。
程瑶棠抱着小暖炉,靠在轿子内,有些昏昏沉沉想睡时,听到轿子外的丹华低声说:“县主,奴婢瞧见孟氏了。”
孟氏,指的是孟若宛,如今孟若宛被撤去县主封号,贬为庶民,再被提及时,都只称呼姓氏。
这样的变故,完全沦为长安的笑柄。
纵然离开天牢,孟若宛的日子想来也不好过。
但在这样的日子里,孟若宛怎么会在?
这个疑问刚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轿子骤然停住。
丹华震惊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外面传来的声音却是孟若宛的:“想着许久没见明曦县主,现在撞见了,理应打声招呼……难道明曦县主不敢见我吗?”
丹华皱着眉头,正要将人赶走时,就见江世子三两步从后面的轿子走出来。
见到江然,孟若宛心里到底有些发憷。
不过,这是在宫门口,江然又能做什么呢?
思及此,孟若宛定了定心,露出一抹冷冰冰的笑容:“孟若宛,见过江世子。”
江然眉目冷峻,对她只有一句话:“滚。”
孟若宛恰好看清江然的眼睛。
那是一双漆黑的眼眸,眸子内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与杀意。
孟若宛浑身冰冷,原本想强撑一会儿再说几句话,却还是生出畏惧。
她几乎相信,哪怕这是在宫门口,江然都可能一个不高兴,让她血溅此处。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还是咽回了要继续说的话,沉默退开,看着江然重新坐回轿子内,两顶轿子不紧不慢进入宫中。
雪花纷纷落在头顶和肩膀处,全身都在发冷。
孟若宛自己伸手拂去落雪,耐心的站在原地,对于路过停下的那些‘故人’的嘲讽、讽刺,全然当做没听见。
真是运气极差的一年。
不过,对于程瑶棠来说,应该是很不错的一年吧。
有时候还真是羡慕程瑶棠和江然的感情……
不过也没关系,来年一切都会变好的。
这些时日所受的屈辱,她一定要统统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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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宫宴开始的时辰尚早,程瑶棠落座之后,目光就紧盯着自己案前的瓜果点心移不开。
奈何陆续进来的人太多,她实在不好下手。
就怕下手之后,要被传出一些讥讽的话语。
这样的情况,几乎每年都要发生,程瑶棠每年都对自己说,习惯就好了。
但今年,她不仅仅是明曦县主,还是江世子妃,似乎很多东西,开始有了变化。
总之宴席还没开始,江世子就凑过来坐在她身边,先是剥橘子,剥完之后递给程瑶棠。
眨眨眼看见面前的橘子,程瑶棠毫不犹豫接过去。
原来,嫁人最大的好处体现在这里!
江世子似乎很闲,剥完橘子剥葡萄,慢悠悠的很有耐心,投喂得自家世子妃十分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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