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一把跪下,惊慌失措地道:“一直都是奴才照料‘风神’,这么多年下来未有改变,奴才怎么敢对‘风神’做什么呢?但,但奴才刚才已经看过‘风神’,确定它是被人喂了药!”
马夫连声道:“奴才在江王府这么多年,怎么敢害世子爷呢,还请世子妃一定要相信老奴啊!”
程瑶棠温和了神色,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若你想要害世子,也不会用这样拙劣的法子,反而让自己陷于危险境地。你确定‘风神’是被喂药了吗?”
“老奴多谢世子妃信任!”马夫信誓旦旦道,“绝对不错,正是被喂了药,所以才致‘风神’突然发狂……那是一种令马兴奋的药,一般就喂一粒,若是喂得多了,效果就更可怕,而喂一粒,大概是一炷香的时间会发作药效……”
程瑶棠眼中闪过冷光,道:“这样看来,‘风神’恐怕是在屯营时被喂了药。大飞,你立即着人调查,务必查清楚,谁接触过‘风神’!揪出下药之人!”
丹华气愤道:“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害世子爷性命!幸好世子爷反应快,出手不凡,若是寻常人,恐怕就不是受重伤,而是一条性命没了。”
程瑶棠声音渐冷:“只是给马下药,让马发狂,无论如何都害不了江然的性命。你我知道,对方更清楚……他要的不是江然的性命,而是让江然身败名裂。”
“啊?”丹华没反应过来,睁大眼眸。
“以江然的武功,完全不至于受这样的伤,他之所以会受伤,是因为他要保护那个孩子!如果那个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只怕背后之人,就要说江然草菅人命!”
程瑶棠只觉得有股火冒了上来,她正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保持平静:“江王府本就被人处处盯着,身为世子,更是如此!就怕背后之人,推波助澜,让江然受尽人言可畏。”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江然只是一个世子,便是战功赫赫又如何,该受的惩处必得不能少,否则天下人又该怎么说?
越往细处想,就越令人愤怒。
程瑶棠深吸一口气,道:“天底下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对方不会单单只是让马发狂,那个突然出现的小孩,十有□□有问题!”
刚才在街上,程瑶棠情急之下,也没细想这么多,将小孩交给了方书妙。
现在,发觉小孩子可能有问题后,她连忙道:“丹华,你命人到方府找妙妙,询问那个孩子的下落。”
丹华听完程瑶棠的话后,总算明白过来,又震惊又愤怒,立即道:“奴婢明白!”
看着外面沉沉的夜,程瑶棠心头难免烦乱,“这种事情不能拖,今晚必须得查出个结果来,否则等到明日,就更难查出什么了。”
众人得命离去之后,程瑶棠漫步返回后院。
夜色如泼墨,风轻轻刮来,有些寒意。
今日是元宵,外头应当十分热闹。她已经想好,拎着花灯,挽着江然的手臂,从街头走到街尾,让江然为自己猜灯谜,赢得头筹……
结果,欢喜落了空,竟发生这样的事情。
程瑶棠心事重重,也早没有过节的心思了。
她回到房间时,正好看见江然想起身。
江然一见到她,眼睛瞬间亮起来:“阿棠,我还以为,你见我毁容,不要我了呢。”
果然是受了伤也不安分。
“哦,你的以为没有错。”
“嗯?”
“我不要了。”
江然问:“不要什么?”
程瑶棠本是想故意针对江然,让他也吃吃瘪,谁料玩笑话一说完,他骤然变了脸色,一双黑眸如古井般平静无波。
看着这样的神情,程瑶棠不由自主心里有些发虚。
她走近,低着头冷哼:“哼。”
“还哼?”江然不高兴地道,“该哼的人应该是我吧?说不要就不要,你敢不要?”
虽然心里想着要让让江然,但口中还是下意识反击:“怎么不敢?”
江然盯着她:“阿棠,你过来。”
“不是已经在你旁边了吗?”
“再过来一些。”
虽然知道这人估计没安好心,但程瑶棠还是凑近过去。果然一靠近,就被人轻轻咬住双唇,气得她刚下意识想推人,又反应过来对方是伤患,只得默默咽下这口气。
来日方长,总有报仇的时候。
这时,江世子可怜兮兮地道:“阿棠,我手断了。”
程瑶棠没好气回道:“我知道!”
江世子继续可怜巴巴望着她:“我想抱抱你。”
“……”
手断了还要抱人?你怎么不上天呢?
程瑶棠在心里骂完这句话,到底还是心软的脱鞋上床,小心翼翼靠在江然怀中。
屋内很安静,安静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本来都说好一起过节的。”江然叹息,“结果天不遂人愿呐。”
“往后还有数十年可以一起过节……况且,现在我们不是靠在一起吗?正是一起过节呢。”程瑶棠淡淡道,“不要瞎想,你将自己的伤养好就是了。”
江然忍不住扬唇:“嗯,我喜欢阿棠说这样的话……我们之间,还有数十载。”
“但这回,我可要嘲笑你了。”程瑶棠轻哼,“堂堂江世子,竟然中计被人陷害,躺在床上,连抱自家世子妃都没法抱……恐怕好几个月都不能抱人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