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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祭酒又是一声长叹。
    “主犯都不追究了,哪有扣着从犯追究不放的道理。若是与主犯较真,偏偏洛臻犯下的都是无关大局的小错。唉,罢了,训诫一顿放人罢。——不聋不哑,难做家翁哪。”
    ………
    洛臻护送穆显君回了西台馆,自己提着整篮子新鲜摘下的海棠花,回了甲字学舍。
    示意汪褚不要惊动公主,她小心翼翼沿着木道进了学舍水榭,正要溜回自己屋里,只听一声吱呀声响,窗棂打开,宣芷从隔壁探出身子,将她叫住了。
    “别躲着了,吴司业早派人来知会过我了。“
    宣芷的目光在洛臻手上抱着的小篮子扫过,“就为了这些垂丝海棠花儿,几乎将后山翻过来了,司业们还不敢罚你,只能把状告到我这里来。行啊,你如今算是横行泮宫的一霸了。就算在秣陵都的学馆只怕也没有现在的风光。”
    洛臻尴尬地贴墙站住,摸了摸花篮,“好说,好说。大家都是给公主面子,给五爷面子。”
    宣芷:“呸!我在上京城哪有这么大的面子,别把我搭上!祁王殿下上个月过来泮宫,特意托付我看顾好你,等他下次回来,我只能跟他说,有负祁王殿下的托付,没法子,你像个野猴子似的整日上蹿下跳,看不住!”
    洛臻站在廊下,被宣芷训了小半个时辰,最后天色快黑了,才揉着发烫的耳朵进了屋子,吩咐值守的听风卫弄点上好的精细面粉和竹编蒸屉来。
    两天后。
    西台馆的和怡公主,穆显君,安茹儿,东台馆的宣芷,安莳,甲字学舍值守的听风卫,连同训导堂的吴司业,正殿内的柳祭酒,每人都收到一份新鲜做好的红枣海棠糕。
    打开油纸包,压制成五瓣花形状的红枣海棠糕还是热腾腾的。掰开一小块品尝,甜丝丝的。
    ……
    黄昏时分,上京城南边的武定门例行关闭。
    看守城门的军卒大声催促进出的人群们动作快些,城门马上要关了。两个军卒合力放下门栓,拉动铁铰链,在沉闷的吱嘎声响中,丈许高的木城门缓慢关闭。
    夕阳拉出的巨大阴影中,一行前后不见头尾的车马风尘仆仆出现在城头视野。
    今日值守的将官在城楼上见了,高声喝道,“来者何人!从何处来!可有路引!”
    当头一人骑马行到城墙下,高声回道,“我等是颍川国的使节,乃是为吾王呈送今年岁贡而来!还请大人通融一下,开了城门,放我等入城休憩。”
    值守将官见来人确实是颍川国士子常见的直裾长裳打扮,便又高声问道,“既是来自颍川国的使节,可有边关用印的勘合!我等需要查验!还有,贵国此行主使节是何人,还请出来相见,我等需要禀告上官!”
    城下那人回去转告,片刻之后,一辆宽敞马车从队伍中间加速赶往前方,侍从左右打起帘子,从马车中缓步走下一人来,站在城下。
    城头的将官借着夕阳光线看清了来人,顿时愣住了。
    站在城下的,居然是个身形窈窕娇小、双手拢着暖袖手筒的美貌女子。
    城下那明艳女子仰着头,声音细且柔和,传不上城墙,队伍里便有个年轻男子赶上前来,替她传话。
    她统共只说了一句。
    “我乃此行岁贡正使,颍川国礼部侍郎洛雅之。”
    …………
    城墙上众人正急于通传上官、查验身份、一片兵荒马乱之时,忽然有又一阵铁蹄之声自官道远处传来,震得大地隐约颤抖。
    堵塞了官道的颍川国岁贡车马见来人气势汹汹,急忙避让,腾出了供两匹马并列而过的空隙。
    飞驰而来的人马当即变阵,由四骑并列的方阵变为两骑并列,丝毫不减速度,骏马嘶鸣着从官道车马让出的缝隙中冲过,数十人的赤红色披风在身后随风摆动,仿佛一片彤云卷过了天地。
    为首那名总旗冲到了城墙下才勒马,对着城墙上高声喝道,“公务在身,耽误不得,开城门!”
    将官扒着城墙低头看去,见了来人窄袖朱衣袍、黑底红披风的穿戴,顿时唬了一跳。
    “原来是各位军爷公干归来了!军爷辛苦!”他慌忙对城卒道,“快,快开门!莫要让赤衣使们在城外等。”
    城下的洛雅之听得分明。“原来他们便是大名鼎鼎的赤衣使。”
    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城门下勒马等候的数十悍骑,与身边人说道,
    “最近两年响彻东陆的名号,听说最初是效仿我们听风卫组建的?有意思。等入了上京城,需得去找阿臻问问,看她知道多少底细。”
    城卒动作的速度极快,令人牙酸的吱嘎铁锁链声响中,沉重的城门再度左右打开。
    数十骑烟尘滚滚,丝毫不做停留,笔直冲入了半开的城门内。
    早在人马冲到城下时,洛雅之便让到了旁边。
    此时数十骑卷过身边,距离离得太近,为首那名总旗的红披风卷起,几乎拍到洛雅之和她身边帮忙喊话的年轻男子脸上。
    两人看得分明,烈焰红云般的数十披风下摆处,均以金线绣着一朵小小的望春玉兰。
    第77章
    三月初二。上京城门外。
    正午时分,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缓缓驶进城下。
    十几名身形彪悍的健壮男子身穿便服,在马车前后护卫。虽然并没有直接拔刀赶人,但是个个眼神凶悍,仿佛会吃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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