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雅之冷笑,“你当我开玩笑么?不,我说的,极有可能成真。一步错,步步错,身死国灭,哪里是闹着玩儿的。”
她倏然抬起眼,两道锐利的视线直视洛臻,“你现在该明白了罢。这局棋里,最大的变数不是你,而是祁王。——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务必说动祁王。岁贡队伍返国当日,若能调动他的惊风司力量,助我们一臂之力,则此事可成。”
洛臻张了张嘴,想反问一句,“祁王出手帮助了我们,事后他怎么办。帮助属国的王储叛逃,那他自己……不也是叛国重罪吗。”
想起汪褚和谢兰惊心动魄的那句‘愿为殿下效死’,想起洛雅之的那句‘身死国灭’,她终究闭上了嘴,什么也没有说。
商议完毕,众人起身。洛雅之还是那身听风卫的服饰,在汪褚的陪同下,乔装出去了。
宣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不出。
谢兰回自己的学舍。
第二日早上,洛臻帮公主去学馆里告了假,怀着重重心事捱了半日的课程,回自己房间里坐了半日。
从未经历过的重大变故就在面前,人前还能强作镇定,如今只剩单独一个人,心乱如麻。
三年前,国主临行送别时的音容笑貌依稀在眼前。
过了一会儿,眼前出现了宣芷苍白憔悴的面容,熟悉的一双眼眸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
耳边反复回荡着谢兰和汪褚那句平静的‘愿为殿下效死’。
又过一会儿,耳边又响起她今日才与祁王说的那句:‘我们回秣陵都。’
她一咬牙,牵马出去,直奔城南祁王府。
……
周淮从宫里回来王府不久,身上刚沐浴过,换了身轻薄衣袍,头发还没有干。
洛臻风卷残云般闯进来正院的时候,他刚得了消息,来不及戴冠,只得匆忙地拿了根乌木发簪簪住了头发,开了房门。
两人在正院的院子里迎面碰了个正着。
“今日是怎么了?这般火烧火燎的。”周淮诧异地问了句。
洛臻一把扯住他的袍袖,拉着他径直奔去正房,两人进了门,她反手把门关上了。
顾渊本来紧跟着护卫祁王的,一见洛臻这个架势,吓了一跳,只怕他们当场干柴烈火,闹出大动静来,当即吩咐跟随的亲卫左右散开,退出正房檐下十丈开外。
周淮被洛臻拉着入了内室,隐约猜到她要做什么,好气又好笑,往回拉扯自己的衣袍,“虽说昨日未能成事,今日你也不必如此主动……”
洛臻挥退了几名内室洒扫的侍从,打量房里再无旁人,二话不说,把周淮往宽敞的床榻里一推。
周淮跌坐在床头,露出惊愕神色。
洛臻动作极快,片刻之间,已经解了两边的钩子,把帷帐粗鲁地往下拉。层层的轻纱帐垂落下来,遮住了两人的身影,她深吸口气,甩了靴子,拉扯住周淮的单薄衣襟,亲了上去。
熟悉的松叶冷香又弥漫了过来,将她笼罩在其中。
朦胧纱帐中,两人喘息着交换了个热吻,洛臻伸手就要扒周淮的衣袍,周淮伸手挡住了。
“今日到底怎么了?”他敏锐地察觉出不对,“你神态动作都不同寻常,整个人又急躁,又莽撞。——心里到底藏了什么事?别犯糊涂。”
洛臻催促道,“别问那么多扫兴的废话!把昨日没做完的事做了,我们再说话!”
周淮却不愿意了。
“你把事情先说清楚。”他坚持道,坐直起身,伸手把帷帐帘子又挂起来了。
洛臻全凭心头憋着的一口气强撑着,被周淮阻挡了片刻,那口强撑起来的气势就泄了,她沮丧的坐在凌乱的床褥间,扒拉了几下自己凌乱的乌发,拢到耳后去。
“别问了。”她最后沮丧地道,跳下床,趿着鞋就往门外走,“当我今天没来过。”
周淮坐在床头,并不阻拦,却出声吩咐门外的顾渊。
“把正房门窗都打开,通通风。再备盆冷水,洛君若是坚持出院子,就当头泼过去,让她发热的脑子清醒一下。”
洛臻:“……”
第90章
洛臻见了门外果然四处准备水桶的架势,深吸口气,砰的把门又关了,抬脚走回内室。
周淮从床上起了身,整理好了身上揉乱的衣裳,站在大开的窗边。
“脑子清醒了?现在可以说了罢,今日是在哪儿吃了春|药了?”
洛臻郁闷地道,“春|药个屁,我就是想着昨天亲了一次,感觉还不错,过来再试试呗。正所谓急色熏心,没听过么。“
“当真是因为急色?“ 周淮难得淡淡嘲了一句,”我看你刚才那架势,仿佛将士辞家,萧萧离别,大有一去不复返的意思。——怎么,在上京城游学了两年半,终于想通了,要入宫去行刺父皇了?”
洛臻扶额。
“行刺个屁!要行刺你老爹我早去了!算了,你别问了。”
“哦,原来不是要去行刺父皇。”周淮点点头,“三哥还不值得你赌上身价性命去行刺。那么想必是公主那边有大事了?”
洛臻伸手把他的嘴捂上了。
“叫你别问了!”
周淮看在眼里,心里隐约明白了两三分。“果然同你家公主有关的事?”
他走去桌边,拎起紫砂茶壶倒了杯尙温热的茶,递给洛臻:“静静心,慢慢与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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