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软软的,江北然拍了拍她,轻声道:“嗯,去吧,多带几个人。”
叶蓁蓁迷糊中知他答应了,便钻到他臂弯里,一手搭着他的腰睡了过去。
江北然看着她的睡颜,心里觉得无比安稳,空落落的心终是找到了落脚点。
外人看来他无所不能,意志如铁,与乌荊国第一勇士对阵也毫无惧色,一路催动坐骑猛怼,把人刺的浑身浴血。
却没有人知道真实的他究竟是什么样的。
其实他年幼时看着生母的棺椁停在院中,无论他怎么等,他生母就是不出来。他好几天一个字都没说,他不知道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生母才不在了。没人知道他这种心理,只当是这孩子伤心过度了才有些自闭。
后来小霍氏嫁了过来,对他嘘寒问暖,照应的无比细致,哪怕她自己后来也生了孩子,对江北然却比自己亲生的还要好上三分。
可那时的他却觉得如果完全接受了小霍氏的好,对自己的生母是不是一种背叛?他亲娘要是知道了他跟小霍氏很亲近会不会伤心失望?
小小的孩子抱着这样的想法直到长大,都没怎么跟小霍氏亲近过,只是尊敬却疏离。
而在这时,怀里抱着酣睡的小妻子,他又重新感受到什么叫家。
叶蓁蓁醒来时天已经亮了,下意识看了下身边,发现江北然已经起来,正坐在床边系腰带。
见到叶蓁蓁醒了,他便说道:“一会儿你自己在院子里吃点东西,我来不及了,晚上应该会回来。你再睡会吧。”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欲求不满,又把叶蓁蓁累着了。
“不睡了,天都亮了。”叶蓁蓁说罢,坐了起来,寝衣穿的有些松,露出肩膀上的印迹。
这时门外青萍小声道:“二少爷,少夫人,可以进去了吗?”
叶蓁蓁忙把衣服一掩,道:“进来吧。”说罢,借着床帘遮挡开始换衣服。
青萍和青莲各打了一盆水,放到鸡翅木的脸盆架上。青莲转身要去拿香胰子和汗巾子在旁边伺候,回头看时,另一个丫鬟去拉窗帘,青烟则不显山露水的进了西次间,用柔柔的嗓子对叶蓁蓁说道:“少夫人,奴婢亲手用皂角做了香胰子,用了皮肤会更滑,您要不要试试?”
不等叶蓁蓁回答,青莲不露痕迹地过来,夹在江北然和青烟中间,让他看不到她,她也看不到他。
然后对青烟道:“少夫人用的香胰子都是刘大夫给的方子找师傅特制的,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不过给少夫人用的东西须得慎重些,不如先给我试用下,用得好了再给少夫人看。”
她说话的态度特别和气,说话间伸手朝向青烟。青烟无奈地把香胰子放到她手里,然后听到青莲告诉她:“天气越来越凉了,你针线手艺最好了,去把昨天裁的冬衣缝一缝吧。”
江北然听见了,没有任何表示,只觉得这个大丫鬟脾气有点像叶蓁蓁。
“青烟,你去缝冬衣吧,以后伺候洗漱的活青莲和青萍做就可以了。”
叶蓁蓁原本也没安排青烟进来伺候,她不请自来,想到她刚才说话的声音,叶蓁蓁心想,还真是有点嗲啊。
不动声色瞧了瞧江北然,见他正在抹脸,似乎没留意这边的事。
江北然走后,叶蓁蓁用了饭,便吩咐人备车,留下青萍看家,另外两个丫鬟一起做针线活。
叶蓁蓁走后,青烟跟另一个丫鬟坐在耳房凳子上,见那丫鬟默不作声的飞针走线,青烟捉住她的手,小声说道:“青梨,你说,少夫人是不是不喜欢咱们俩呀?你看看她是怎么对青莲青萍的,又是怎么对咱们俩的?她防着咱们呢。”
那丫鬟抬起头,淡淡看了她一眼:“你还是少往二少爷跟前凑吧,少夫人在娘家有多受宠你又不是不知道。依我看二少爷对少夫人也是真心喜爱的,惹出麻烦来我怕你无法善后。咱们算什么呢?当初要不是小蝶忽然病了,你也不会跟着过来……”
刚说到这,青烟冷着脸打断她的话:“行了,别说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了,不就是好心好意想让少夫人试试那香胰子吗?这是我家祖传配方,代代都用的。”
那丫鬟见她听不进去,情知多说无用,便低下头继续行针。
叶蓁蓁走后没多久,小霍氏便命人过来唤她去正房,才知道叶蓁蓁已经出府了。
下人回报时,小霍氏正在厅堂里与通政司副通政使夫人说话,一瞬间她的脸有点僵。这才成亲几天,新妇便出门去了,她这当婆母的事先却不知情,如果没有外人在,她忍忍也就算了,偏巧这乌龙被副通政使夫人全都看到了,叫她尴尬莫名。
副通政使夫人是个伶俐人,见状忙道:“少夫人还小,你且慢慢教着,不着急,你还年轻得很,还能带她几年。”
小霍氏心下苦笑,叶蓁蓁跟她一直保持距离,敬而不亲,叫她如何教,便是像别家的婆母教训自己儿媳都不行,想想还真是有点郁闷。
她也只有笑着应和的份,这时候张嬷嬷匆匆赶来,跟副通政使郑夫人行了礼,然后才道:“夫人,早上少夫人派人来说过,今日要出门去,这事二少爷知道。都怪老奴,一忙起来就把这事忘了。”
郑夫人拍了下手,道:“妹妹,这下就对了,我瞧着少夫人也不是那唐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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