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俏晓得,今天如若不能一次将他彻底打发了,大公子定还会有下一次,头里活络一圈,李俏说:“大公子,我没有办法教你对对子,这是个日积月累的过程,等你学识丰富了,你自然就会对上任何对子。”
“九姨娘说的这个道理我也懂,可我无法像九姨娘那般,一时间想到那么多的对子,”顿了顿,天成继续,“那个上联,‘烟锁池塘柳’,我想九姨娘一定还有其它答案是吗。”
李俏没有否认,大方承认。
天成想听一听,还有什么好玩的下联,李俏却驳了他的请求,“大公子你听我说,那都是些说笑的玩意,终归上不了台面,你好好学习,等你脑袋里装的东西多了,你自然也会想出很多好玩的下联。”
天成是个有眼力的孩子,他看李俏面色转变,便不再缠着追问,但他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想听听李俏要如何对上,既工整而又意境优美的下联。
这个要求李俏痛快答应,本想让“桃燃锦江堤”烂在心中呢,最终还是吐出口。
天成回味“桃燃锦江堤”这五个字,回味中点点头,“桃燃锦江堤”与“炮镇海城楼”一样的工整,但“桃燃锦江堤”的意境与“烟锁池塘柳”更加相呼应。
家宴当日,九姨娘若说出这个下联,就没七夫人什么事了,而九姨娘那天却将这五个字压在了心底,没有驳七夫人的面子,这么说来,九姨娘其实是一位大智若愚的智者;将李俏和其她的夫人们比在一起,天成觉得李俏浑身瞬间放出万千光华。
“九姨娘我懂了,你忙吧,我有时间了再来找你。”撂下话,天成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天成的来无声,去如风弄的李俏莫名一愣,这小子懂什么了?
天成说他懂了,反而弄得李俏不懂了,她不过说出了埋在心底的下联而已,这小子到底懂啥了?
弄不懂,李俏懒的细思,取过放在桌上的纸,继续低头练字。
李俏坐在院子里写字,没看见院门外的景象,丁诗韵领着婢女从北苑过来,婢女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食盒里放几样点心,丁诗韵来找李俏有她自己的打算,到了李俏的偏院门口,却听李俏和大公子坐在院里聊天。
她便没有进去打搅二人,立在门口等候,这个等候里,还有其它目的,她想听一听,李俏和大公子会说些什么,听了半天,丁诗韵得出一个结论,李俏的确不是无脑的女人。
李俏给大公子说的那些话富含深意,那些富含深意的话又岂会出自一个痴愚人之口,光凭院中两人的谈话,便又一次能证明李俏不简单。
再听李俏报出的下联“桃燃锦江堤”,丁诗韵越发肯定李俏不但是个聪明的女人,而且李俏还属于金鳞岂是池中物的那种人。
李俏曾经总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一副蠢样,原来不是那女人蠢,而是人家相当聪明!
静候中忽听大公子要出来,丁诗韵连忙躲远隐去自己,等天成走远了,她才领着婢女从暗处现身,看眼天成远去的背影,再看眼偏院大敞的门,丁诗韵面显一丝冷意:“走,咱们回去。”
“夫人,不去看九夫人了吗?”婢女小红问。
“我想起还有些事没有做,改日了再来看九夫人。”丁诗韵先行,拎着食盒的小红,跟上主子步伐。
去厨房领食材的金嬷嬷拐过院角回廊,远远的看见大公子从偏院出来......
第25章
而在大公子走后,丁诗韵才从暗处走出,金嬷嬷到了院门口,目送丁诗韵背影消失了她才进去偏院中。
李俏依旧用心的练着字,金嬷嬷行到石桌前,本不想打搅李俏,思谋半天,觉得还是将方才看见的说给夫人听好一些,她放下挎在胳膊上的竹篮,“夫人……”
李俏应声抬头:“嬷嬷回来了,今天厨房给咱分了些什么菜水,我看看。”放下笔,她看向放在地上的竹篮,篮子里有菜有肉,很丰富。
金嬷嬷也坐在石桌前,“夫人……”她的一手覆上,李俏搁在石桌上的手背。
“嬷嬷,怎么了?”李俏视线,从竹篮里的菜水上收回,看向同坐的老妇。
金嬷嬷叹口气了才道:“我怕我说多了,你又不爱听,即使你不爱听,我还是要说……”不等李俏问,金嬷嬷把刚才进院前看到的景象细细的说了遍,说完还接一句:“夫人呐,你一定要听嬷嬷的话,小心!”
“小心”两个字,饱含着的意思太多,金嬷嬷没解释,但李俏听懂:“嬷嬷是说,丁姐姐到了咱门口而不入,该不会是丁姐姐路过吧。”
“你叫嬷嬷说你什么好,嬷嬷我虽然上了年纪,但还没有老眼昏花,她到底是路过,还是故意躲在暗处偷听,我看的出来。”
李俏一手抚上太阳穴,眼眸不由的瞅向大敞的院门,丁姐姐既然带着食盒而来,八成就是来找自己,却没有进来,大公子走后,她又离开,按金嬷嬷的说法,丁姐姐一定听见了,自己与大公子的聊天。
和大公子又没聊什么禁忌之言,不怕有心人听见,但她明明来了,却不进来……
李俏揉了半天太阳穴,朝金嬷嬷投去微笑:“我的好嬷嬷,我知道你一切都是为我好,你放心啦,我不是笨蛋,我会小心的。”嬉皮笑脸着拐过话题:“嬷嬷,中午咱们吃什么,我看今天还有肉,午饭你做什么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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