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半晌的蔫酸气,周氏出来书房,独自去往厨房。
丈夫受伤卧床,有幸为受伤的丈夫亲手煮汤,府上多少女人羡慕都羡慕不来,有这么好的机会挨着夫君,怎能错过。
天已黑透,但黑透的天色不影响周氏脚下步伐!
……
北冥彻受伤回府,这事除了前院下人、再就是周氏与李俏最先晓得。
昨晚周氏领着花果儿一路小跑去了前院,李俏作为北冥彻的女人,本应该也要去前院,但天黑后,前后宅相通的那道门会上锁,除了王妃,入夜后,妾室们谁也不能出来,李俏便乐的回偏院去睡觉。
别人上赶着想挤到北冥彻的病榻前去受罪,李俏却一觉睡到大天亮了,才懒洋洋的爬起来,还是金嬷嬷叫了好几次,李俏才极不情愿的起床。
“我说夫人呐,王爷受伤了,你还有心思睡的住,”金嬷嬷边说着,边取过衣服给李俏往身上套,“你也赶紧的,就算见不着王爷的面,你也得去王爷卧房前候着,咱可不能给人落下话柄。”
李俏打个哈欠:“我知道,我这就去!”嘴上答应,心中一万个不愿意,真是了,府上那么多女人,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去了又见不着,还得守在门口装着急,无聊!
李俏一路打着哈欠到前院,本以为她很早,原来还有人比她早,府上莺莺燕燕居然全到了,连丁诗韵也在列;丁诗韵的脑袋被包裹了个严实,严实到只露出两眼睛。
一众女人全部嘤嘤哭泣,李俏暗道:肃王又没死,一个个哭的如此伤心,不知道的还叫人误以为,大伙一早上聚在夜澜轩门口,为肃王吊唁呢。
“丁姐姐,你也来了。”李俏上前道。
“九妹妹,姐姐不来不行。”丁诗韵偏过头,对上已经立在身旁的人。
为什么不行,还不是应了那句话,女人多了是非多,你今儿不到,过不了几天,女人间的闲言碎语一出来,你在王妃那里能讨到好果子吃才是怪事。
李俏大概瞄了一圈,所有夫人们都在,除了一人,“玉侧妃怎么不在?”
“玉侧妃早就来了,现在里面呢。”一旁的七夫人停下抹眼泪,接过话。
李俏“哦”了声,便立在原地再没出声,站了不大会肚子发出“咕咕”叫,来的时候应该吃点东西垫吧垫吧,也不至于肚子饿了,还得硬扛着。
一群女人侯在夜澜轩外头,一个个都伤心抽泣的时候,三位小主子也来了,天成远远的看见李俏,俩人视线触及刹那,天成便别过眼,跟在天俊、琳琅后面入了夜澜轩。
三个小娃娃出现那刻,李俏明显觉到身旁人的不对劲,虽没看见丁诗韵表情,可李俏却发现,三个孩子进去夜澜轩过了好一阵,丁诗韵才收回看向那边的视线。
丁诗韵在想什么,李俏没多理会,李俏只一个劲期盼,赶紧有人出来打发她们走,守在这里和一群女人拼演技,实在没那个心。
越想走,越走不了,等候中,七夫人冷不丁冒出话:“九夫人,王爷受伤了,你咋一点儿都不担心?”
李俏暼了眼七夫人,没好气:“你咋知道我不担心?”
“姐妹们一个个都为王爷急的流泪,我看你好像很高兴呢?”
“咋,一定要流泪了,才能说明我为王爷担心吗?”
“难道不是吗?”七夫人提高嗓门道。
七夫人故意提高嗓门,引得其她夫人们纷纷调头看向这边,李俏说:“我为王爷担心,是从心里为王爷担心,流泪算什么,劈芽子(洋葱)辣了眼睛也流泪,可那是真心的吗?”
李俏的言下之意大伙听懂,七夫人面上一窘:“你少在此狡辩,大家得知王爷受伤,一大早的就伺候在这里,倒是你,来这么晚,恐怕才睡起来吧,王爷受伤这么大的事,你都能睡得住,还敢说自己为王爷担心,我看你很高兴呢!”
李俏转过身子,与七夫人面对面,将面前女人从头至下打量,满眼的轻视瞬显无余。
七夫人被对面前人的怪异眼神看的浑身发毛,“你……你看我干什么,我哪里不对?”
继续将七夫人看一阵,李俏突然一声犀利的,“王爷……”
这一声,划破夜澜轩上空,这一声,也的确有为某王爷嚎丧的味道。
李俏这一声尾音拉的极长,叫出“王爷”两个字时还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大腿上的生疼感,使得两只眼睛不由自主的噙上泪。
她边哭边降低身子跌坐地上,一边拍大腿,一边道:“王爷,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呀,你要是出点事,叫我怎么活啊,呜呜呜……”
如此一幕看的众位夫人们瞪大眼,再看李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乡间泼妇样,众位夫人们本来都梨花带着雨,这下好,大多数人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而李俏坐在地嚎嚎大哭的样子、和其她夫人抿嘴笑的模样,恰好又落入,出来夜澜轩查看怎么回事的王妃眼里。
周氏蹙眉,没好气道:“怎么了,你们都很高兴吗,王爷伤的那么重,你们还有心思笑!”
看李俏笑话的夫人们傻了眼,不是她们要笑,而是九夫人突然间整的那一出实在太好笑!
更令她们傻眼的还在后头,只见王妃安抚李俏两句,竟着李俏起身随她一道进入夜澜轩里,为王爷侍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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