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彻揉了揉笑抽的脸,忽地问道:“二小姐还有多少日子回京?”
江流道:“刘武三人路上走的慢,但看他们传回的信,应该快了。”
北冥彻点点头,目前再没什么事,便打发江流、小德子下去。
他一人独坐书桌后沉思,静坐好久,叫上侯在书房里的俩个守夜小厮,出了书房门,往后宅而去。
……
天刚亮,李俏就让金嬷嬷去前头听动静,看看丁诗韵今天会有何反应。
出人意料,金嬷嬷借着去大厨房走一趟的空子,前头溜达一圈,啥消息也没听到,一切照旧如常,府里很安静。
“不会吧,嬷嬷你确定没听见任何动静?”
“我骗你干啥,的确啥事也没有,夫人,你让我去前头到底看什么,出事了么?”金嬷嬷被李俏弄的云里雾里。
李俏瞅了眼窗户那边,天已大亮,都这个时辰了,丁诗韵不可能没发现她的大门被泼了粪水。
撩开被子要下地,金嬷嬷阻拦,李俏磨了半天嘴皮子,才让金嬷嬷同意她下地走走。
金嬷嬷安顿两句,出去收拾从大厨房领来的食材了。
李俏房中踱步想心事间,久日子没见的七夫人来访,“不在床上躺着,站地上干什么?”七夫人刚从门里进来就说道。
“七姐怎么今天有空来看我?”李俏迎上前,笑道。
七夫人将身上御寒披风褪下,顺手搭在衣架上,说:“若非大夫人这档子事,我天天都有空来看你。”
因大夫人这档子事,府里所有人最近都很忙,最闲的人也就李俏了。
俩人落座桌前闲话家常,七夫人手指上一枚碧绿的翠玉戒指引起李俏注意,记得七夫人从不爱戴戒指一类的饰物,怎么今儿戴了一枚,这样碧绿通透的戒指?
说起她手上戒指,七夫人笑了,“这是王爷方才给我的。”
“王爷昨晚在你那过的夜?”
七夫人的笑颜如花,转眼又消失:“那到不是,我刚来你这里的时候,在花园子碰上王爷,和王爷相聊几句,王爷就赏了我这枚戒指。”
李俏再没多想,招呼七夫人用桌上点心。
七夫人没心思吃点心,说起今早遇上王爷,七夫人愤愤不平开,“李俏,你说王爷要知道,丁诗韵就是害你肚里孩儿的凶手,他会怎么处置丁诗韵?”
“还能怎么处置,你入府日子比我早,王爷的脾气,你应该比我清楚。”
七夫人哼一鼻子:“丁诗韵真是命好,因为大夫人突然亡故,那天咱们才没有机会在王爷面前,揭开她的假脸,要是那天就告诉了王爷所有,我看王爷昨晚还能去她那里不,估计王爷早扒了她的皮……”
“你说什么,王爷昨晚去了北苑?”李俏一怔,问。
“是呀,我今早碰见王爷,就是见王爷从北苑过来的。”
“你确定王爷是从北苑过来,才与你相遇?”
“我一个活人,难道还能看岔了,况且,我又是亲眼看着王爷从北苑门里出来,要不我咋能同王爷遇上……”忽打住,七夫人面上生出难为情。
嘴一快说漏了,其实今早与肃王相遇,是七夫人故意制造的偶遇。
李俏听出这场偶遇的原因,她笑笑:“没啥不好意思,在我这,你没有不能说的话。”
虽有难为情,但七夫人直言道:“你不知道独守空房的苦,王爷现在正宠着你,咱们姐妹中,当下也就你和燕侧妃能见着王爷面,其她姐妹们,谁不是每天晚上睡觉的时侯数着麻钱……说个大不敬的话,如果有来生,我再也不想嫁给皇室中的男人。”
七夫人言语中满满酸楚,听得李俏暗叹,莫说嫁给皇族男人,就是嫁入普通人家,只要有条件,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即便普通人家不会如王府这般,一堆女人共侍一夫,可如今世上,又有几个男人,会只守着一个女人过一辈子。
王府就像一个华丽鸟笼,圈住大好年华的女子养在其中,这么多的金丝雀天天盼、夜夜盼,盼望主人想起她们时候,来逗一逗她们,若一直想不起,陪伴她们的,只有无限孤寂。
“七姐,你应该祈祷下辈子转世做男人,做了男人,你就可以翻身做自己的主了。”
七夫人却笑笑:“说真的,做女人虽苦,但若真有来生,我还是想做女人。”
“哦,为何?”
“做女人虽苦,但做女人也有做女人的好,女人想哭就哭,想笑就想,从不需要在意什么,男人即使心里苦到家,你又见过几个男人,会当着外人面流眼泪,为了那份肆意的哭与笑,来生我也依旧想做女人。”
李俏不会接茬了,这番话平淡至极,但就是这番平淡至极的话,给了李俏对女人的更深理解。
避开悲伤,李俏找了些开心话题来聊,总围绕肃王,确实会令人伤心。
离开凳子,李俏取来之前给孩子做的小衣服小鞋,捧着那堆东西,过来又坐下。
“你没事的时候,还是不要看这些了,越看越难过。”七夫人道。
“七姐放心,我看这些东西不是为了伤心,我是在用这些东西,激励我自己。”
“激励你自己?”七夫人一怔:“怎么,你想对付丁诗韵?”
“原本我还想着找王爷收拾那女人,但我现在决定,不给王爷添麻烦,我自己就能将她拾掇了。”求人不如求己,自己该儿的仇,自己就能为孩子们报,等孩子他爹出手,恐怕黄花菜都等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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