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她生、亦或是死,李俏这一箭绝对挨值了,一帮女人内里此刻五味陈杂,除了七夫人是真的为李俏担心,旁的女人心中这会子或多或少翻江倒海着,女人活一辈子,谁不想得夫君的长久记挂,李俏虽命悬一线,可将来无论生死,李俏往后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必然会加重。
一帮女人虽妒忌、羡慕,但却是谁都想活着,死了以后,就算再是得了天大恩宠,那都已经和自己无关了不是么!
众人于小德子的劝诫下,泛着五味陈杂的心情离开站立处,大殿门口总算彻底安静下。
叶云同一帮太监立一起,这会子他急的要命,不能再耽误了,得赶紧喂那女人吃解药,再耽误下去,就怕到时候即便给她吃了解药也无用。
叶云急的后背冒汗,北冥彻不出来他便无法入殿,这里不光聚集太监,护卫北冥彻的大内侍卫将此处围了个水泄不通,他就算想进去给李俏解药都无法。
殿内,北冥彻斜靠床榻而坐,让李俏趴在他腿上,李俏背上插着箭,除了能趴着再无法。
胡太医给李俏服下的解毒丹,果然有很好的延缓毒发的作用,李俏从昏迷中渐渐转醒,转醒的人除了觉得脑袋很昏沉,并没觉到背上哪里疼。
醒过来,李俏闻到了熟悉气味,北冥彻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是她闻惯了的味道,“皇上……”除了皇上两个字,她说不出其它,不是她不想说,而是脑子发昏且浑身没力气,因此李俏连张嘴都困难。
北冥彻忙将趴在他腿上的人往上提一点,提的让她身子高一点:“俏儿,你有什么心愿告诉朕,无论你的心愿是什么,朕一定通通帮你实现。”
殿内通明的烛火照在北冥彻脸上,北冥彻虽满脸的自然淡定,李俏却依旧读出了北冥彻眼底的浓浓痛意。
李俏确被北冥彻此一时眼底的那抹痛意弄的心底泛起柔软,可心底柔软泛出之际,李俏又想起了六年前的那一日,他揽着她,将她叫了声叶儿。
当初他说,自己在某些方面和他的叶儿很像,想起当初那一幕,李俏心底柔软又渐渐消息,李俏嘴唇雪白没有血色,她努力挤出淡笑,又努力让自己发出声:“皇上,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你无需挂念。”
北冥彻苦笑,胡太医给李俏吃下的解毒丹有麻痹作用,胡太医说过,李俏醒来不会感觉到背上疼痛,所以她才以为自己没事吧。
北冥彻看了眼李俏背上没点破,既然她以为自己没事,就让她当自己没事吧,让她走的安宁一点,他的心也就能少痛一点。
北冥彻一手圈着李俏,一手抚上她苍白的脸:“你这丫头往后做事能否不要那么冒失,既然你发现了刺客,喊一声朕就会注意到,干嘛自己扑上来?”
“皇上,我是行动派,不是嘴上光说说的人。”李俏每说一个字,都在努力的提着一口气,短短一句话,她仿佛用掉所有气力。
北冥彻被李俏的话、逗的苦笑越发浓,苦笑中,他将趴在他怀里的人又往上提了提:“俏儿,给朕说说,你有什么心愿,只要你说出来,朕一定给你办到。”
心愿?
问她心愿,她的心愿多了去!
李俏大脑虽昏沉,却没失了思维,她明白北冥彻一而再的问她有何心愿,八成是因她活不久了。
想到死亡多数人都会怕,李俏当下有的却不是怕,而是想乘机敲诈北冥彻,既然他要满足自己的心愿,那就提一个他能办到的,才醒过来的李俏思维越来越昏沉,卯足了力气她说道:“皇上,倘若我好了,你可否给我多多的钱!”
北冥彻正心痛着,忽被“钱”这个字弄的想笑,他脸上的笑不再是苦笑,而是正儿八经的笑,“呵呵”笑中,将李俏搂的更紧:“俏儿,你就没有别的心愿,居然跟朕要钱,你有那么缺钱吗?”
李俏眼皮子越来越重,本来还能撑着点的脑袋,缓缓靠上北冥彻肩膀,拼着最后一口气她说:“皇上,君无戏言,我好了……你一定要给我多多的钱……”越说,李俏声音越小,声音小到最后,李俏脑袋偏在北冥彻颈窝里。
北冥彻的手,抚上靠在他肩膀上的脑袋,眼底痛楚最终化作雾气,“好,只要你醒过来,朕给你钱,你要多少钱,朕就给你多少钱,只要你醒过来!”
李俏的呼吸越来越弱,北冥彻抱着李俏,想让李俏从他怀里安静的去,静抱李俏等待她归天,北冥彻的心很痛,这是一种无上的折磨,作为全天下的主宰,看着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咽气而无能无力,不是折磨是什么,这种折磨折磨的他数度哽咽。
“皇上,大事不好了?”殿外冲进一慌慌张张的侍卫抱拳半跪道。
坐在床沿上、一手揽着李俏的人扫了眼跪在地的侍卫,现在能有什么事,比李俏就快没了还重要?
虽不喜侍卫进来打搅他与李俏独处,北冥彻却没有冲侍卫发火,语气平淡道:“怎么了?”
侍卫缓过,“皇上不好了,太后……”
侍卫话不及说完,北冥彻忙道:“太后她老人家怎么了?”
“皇上,您快去看看吧,太后娘娘的寝殿着火了!”
北冥彻的满面生无可恋当即褪下,“什么?”抹去眼中雾气他问道,“太后娘娘如何了?”
“太后娘娘还困在诸宁殿没有出来,现在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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