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互看不见对方表情,沉默了阵,北冥彻问:“朕……朕的罂粟瘾,真……真的可以戒除掉吗?”
“只要皇上有毅力,罂粟瘾完全可以戒除,只不过就是你刚染上那阵,用一个月便能戒除,但你又被那东西祸害了多半年,而且看他们给你下的量,现在再戒除的话得多用点时日,只要能忍过去,皇上就会变回原来。”
多用点时日!
短短几个字令北冥彻害怕,那种痛苦袭来,他唯有想去死的心,现在却说得要他多用点时日才能摆脱那种痛苦。
无需李俏扶,北冥彻自己摸黑过去到了墙边大石上坐下。
李俏摸黑过去挨他也坐下:“皇上不要气馁,等我们出去,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尽快脱离罂粟瘾。”
“出去……你也看见了,这根本没出口,朕现在只希望浑身痛苦袭来时,你帮朕结束痛苦。”
“皇上,你听我说,咱们不会死,天成就在这里……”
“你说什么,成、成儿在这里?”
“没错,大皇子也在坪山,白日里我已和他见过面,刚才随三皇子一路走来,我就怕你暴跳、才一直掐你的手提醒你,你放心,我们在此呆不了许久的。”
北冥彻哽咽了:“原来成儿还活着,太好了……”
“皇上,咱们现在不要再说话,尽量减少这里的氧气消耗,等天成救我们出去,我们再坐下来慢慢聊。”
氧气这个词北冥彻第一次听说,依字面意思,北冥彻能明白李俏说的什么。此时此刻的北冥彻,又有了那种和李俏在一起的放松感,身处这样环境,有李俏在身边,北冥彻却无上安心。
时间似流水,呼吸渐渐急促开。
最要命的还不是呼吸不畅,而是北冥彻的瘾再度犯了,李俏本不想给他用雪粉,但目前得先将北冥彻安全弄走,此刻就开始帮他除药瘾,显然不是正确之举。
陆长海的布口袋李俏随身带着,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牛皮小包,摸着黑,将里头的雪粉取出来一些,就那么的喂进北冥彻嘴里,雪粉直接吞咽味道不大好,但当下也只能这样。
浑身的不适,在雪粉入腹不大会便渐渐退却。缓和过,他拉住李俏的手说道:“俏儿,等咱们出去,朕再犯瘾,你把朕打晕,朕真的好怕,每当那种感觉袭来,朕觉得身体里住着无数魔鬼,魔鬼让朕干什么,朕就会不由自己的干什么。”
“皇上别怕,我既决心帮你戒除罂粟瘾,当不会让你太痛苦,你一定要振作。”
李俏嘴上说着宽心话,实际上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这么说无非就是给北冥彻一个心理安慰,至少让他在等来救援前,不要先从心上崩溃了。
李俏的安慰起了作用,北冥彻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俩人继续静坐。
山洞内可供呼吸的氧气越来越稀薄,李俏心急,天成怎么还不来,若再离不开这个山洞,过不了多久,她和皇上会被憋死在这里。
忽地传来窸窸窣窣!
细听那声音,由轻微变的越来越明显,李俏听见,北冥彻也听见,李俏摸黑往那被堵住的洞口方向,侧过脑袋耳朵贴在山墙上,她用力拍了拍山墙,凿挖的声音停止,紧接着传来“咚咚”的回应之声。
一定是天成!
摸黑捡起脚边的一块石头,借石头之力从这边开始挖,两边同时,很快的凿开了一个洞。
洞口被巨石堵死,想挪动那石头痴心妄想,外头的四人只能沿巨石与山墙的缝隙处往开挖,所以才费了这么长时间。
山墙凿开,一股清新空气扑面,李俏重重的呼吸几口,当即觉到了再一次的重生感。
外边几人合力将不大的洞口又往开里扩了点,容人能钻过,天成举火把先钻进。入洞的天成一眼看见那边坐的父皇靠在山墙上歪了过去。
李俏也注意到北冥彻的模样,随天成一块冲过去一把将人扶住:“皇上,你怎么了,快醒醒。”
后面进来的叶云看见李俏扶着那人一副焦急,叶云心上溢出酸涩。
司徒令、涂木寒最后进来,天成将火把交给涂木寒,绕到父皇前面,将晕过去的人背上身,天成和涂木寒李俏认得,剩下的两位她不认识,不认识李俏也没多话,她跟在天成身后,搭把手的扶北冥彻钻出山洞。
俏俏从眼前过去,却只将他扫了一眼,叶云心头酸涩蔓延的同时也尝到苦涩无边,众人出去山洞,他最后一个离开,出来之后又将凿开的山洞恢复原样,这才随大伙一道下山。
早摸清了地形,禁军都在贵妃祠那边守着,从这边下山问题不大。越过最难走的路,涂木寒灭了火把,离山下不远了,再燃烧火把或许会被人发现他们。
伏在天成背上的人渐渐醒来,觉到凉风扑面,北冥彻睁眼:“成儿,是你吗?”
众人停步,天成将父皇放在一边,扶父皇坐下他说道:“是我,儿臣来晚了,让您遭此大罪,是儿不孝。”
北冥彻又哽咽了,“好孩子,你能回来就是对父皇的大孝,父皇以为、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
司徒令插言:“皇上、大皇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咱们赶快走,万一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对对,父皇,我们先走,到了安全处我们再叙旧。”
天成又要背着父亲,涂木寒先着天成降低身子:“皇上,还是微臣来背您吧,大皇子刚才已经背了你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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