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一圈又转回原点,一通分析下来,的确有问题。
李俏细细寻思了阵:“难不成三皇子杀皇上,并非皇后的意思,而是三皇子自作主张?”
“这个可能性很大,三皇子做事有勇无谋朝里谁人不知,他预谋着杀皇上,却反而助你们逃下坪山,也坑了皇后……爹还担心皇上被你弄到宫外来,大魏或许会变天,现知了这茬,安心的让皇上在这里住着养身子吧……爹下来会给朝中同僚传信,让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搅得朝堂这潭深水波澜不止,只要朝堂一直波澜不停,皇后总会失了分寸,能拖到皇上身子痊愈,咱们就赢了。”
李延翁不愧朝堂上的老江湖,脑子转了几转,就分析透彻当下情形。
不过李俏还是担心,“爹,即使皇后手里没有诏书,她通过别的途径弄来假的传位诏书怎么办,世上连人都有假的,何况还是人手写下的一纸圣旨呢!”
李俏的话问到了点子上了,李老爷沉思片刻道:“实在不行,也只能指望大皇子了。”
刚说大皇子,大皇子现了身。
“天成,皇上这阵如何了?”李俏迎上往来的人问道。
天成收起一脸衰色道:“大夫给父皇施了针、又给父皇吃了一些药,父皇这阵倒是睡了过去不再发狂,只是……”
只是什么,天成实在说不出口,睡过去的父皇浑身依然抽搐,瞧父皇那样痛苦,天成有代父受苦的心,奈何他孝心感天,却是加持在父亲身上的痛苦无法转移给他分毫。
“你不用担心,皇上现在是痛苦,但熬过最痛苦的这段日子,控人心智的苦楚便会慢慢减弱,只要咱们小心看护别让皇上出了意外,你相信我,你父皇他一定会、恢复曾经的龙马精神。”李俏说。
“都是皇后,我朝待她不薄,她竟这般黑心,既然皇后要在老虎嘴里拔牙,我现在就去调兵攻入皇宫,杀她个片甲不留。”天成道。
“大皇子,你先消消气,听老夫说两句,娘娘刚给我说了你们逃离坪山的经过,我敢肯定,皇后现在也烧心,咱就让皇后自己烧心去吧,仗能不打还是不要打,天下稳定还没两年呢,你若此时带兵冲进皇宫,势必会引起连锁反应。”
“烧心?皇后烧的什么心,老三那个混账听着她的话朝父皇下杀手,目的达到,她应该高兴才对,她烧的干什么的心。”天成甚是不明。
李俏将她爹给她的分析,又给天成说了遍,天成脑子也才转过弯子来。
“……我爹说的很有理,之前我也把事情想的有些过于简单,想着你带兵杀进皇宫就可以万事大吉,现听了我爹分析,我也觉得能不打仗,最好还是不要打仗……哦对了,你们还不知,皇上被皇后控制之初就已经做了部署,这事他不让我告诉任何人,不过现在皇上人已经安全,我觉得你们还是知道一下的好,皇上做了何种部署他从未给我说过,他只说等着就好,咱们能否捋一捋,皇上到底做了何样的部署么。”
李延翁、天成对视,李延翁说:“皇上被控制之初就做了部署,还说只管等着就好?”
“嗯,没错,是这样。”李俏重重点了点头。
李延翁则抚着山羊胡来回踱步,这问题真把他难住,皇上到底步了何样的棋,只需等着就好?
天成同样想不透,不过他寻思了片刻,眼底忽生一丝明了,难不成父皇动用了虎狼卫?
天成大脑活络半宿,想来想去只想到虎狼卫。
虎狼卫系北冥彻秘密建立的一个暗卫组织,这个组织里人不多,满打满也就四百来人,虎狼卫里不养无用者,虎狼卫中人随便哪一个拉出来都是个顶个的高手,虎狼卫执行的都是一些比较特殊且危险的任务,无论什么事,有虎狼卫出手未有解决不了的。虎狼卫无孔不入,虎狼卫的存在只为保护天子,只要有人威胁到天子,虎狼卫会不惜一切代价的除掉威胁到天子的人或事。
父皇做了部署,而且还安顿只管等着,那么父皇保准动用了虎狼卫,既然虎狼卫已经行动,的确不能再轻举妄动,如果这个时候领兵攻入皇宫,虎狼卫的行动白白浪费不说,或许会真的再次引发战乱。
天成大概猜透父皇步了什么样的局,没有再发火,他只说:“父皇既做了安排,那我们就听父皇的,宁妃娘娘、李大人,父皇劳驾你们照顾一下,我得离开几天回趟京城,就算父皇做了部署,我也得未雨绸缪确保万无一失。”
“你要忙就去忙,皇上有我照顾,你放心。”李俏说。
天成叫上涂木寒从后门离开,天成走了,李老爷也下去忙该忙的,留李俏端立原处。
高挂天空的红日渐渐朝西斜,瞅了眼叶云离去的那个方向,李俏转身先回了厢房,田大叔不在房中,房里只有北冥彻一人在,他躺在床上手脚被绑,人明明睡着着,浑身却抽搐不停。
李俏的心好乱,北冥彻曾那样怀疑她、那样对待她,按说北冥彻受苦她应该高兴才对,可为何看见昔日的风流男人成了这样子,自己的心却疼成这般?
望着北冥彻,脑中不由的记起叶云,叶云全身罩在黑袍里,仅凭露出的那双眼睛,看他眼睛周围的皮肤就能想象来,他到底遭受过何样苦楚。
床边一张凳子,李俏顺势坐下闭上眼,黑暗里来回转换显出北冥彻与叶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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