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颀长挺拔的人影打开推拉门。
“……你在听吗?”手机那头的吕烈山因为一直没得到回应微恼。
“嗯,在听。”赵也白关上身后的推拉门才开腔,解释,“这里的火车禁止喧哗,别人都在睡觉。”
吕烈山语气随之缓下来:“你别嫌我啰嗦,这笔生意的雇主大有来头,如果办砸了,对我们公司的口碑损害很大。你虽然才刚入这行没多久,但之前两桩活儿都体现出你行伍出身的优势,心思也缜密,我比较放心交待给你。”
赵也白挑了下眉:“捧杀我呢?”
吕烈山被他气笑:“和你好好说话你还不舒服是不是?”
“不是以前你没退伍前呆你手底下被你骂习惯了?”
“别贫了,抓紧时间睡一觉,到地方了好好干活,有问题随时联系我。事出突然,到时候奖金会给你加倍。”
“那倒不用,我愿意临危受命,不完全看你的面子,有我自己私人的原因——行,你也快去休息吧。”挂下电话,赵也白往手边车门上的玻璃掠出去目光。
外头太黑,他没能看到想看的沿途风光,映出的只是他自己的面庞。
凝神须臾,他抬手按住后颈,左右各歪一下脖子活络脊椎,咔嚓两声微微脆响,他拉紧身上的背包,打开通入10号车厢的推拉门。
—
从厕所里出来,励如桑给手机重新插上耳机线,点开期间郝瀚连发的五条消息。
前两条语音全是他的道歉:“……对不起啦是我嘴巴犯贱明知道你不高兴听到庄家的事情还非汇报到你跟前给你添堵,等你回来你想我怎么给你赔罪都行……也不是都行,我就是个小中介,口袋里没几个钱,你以前是金牌鉴定师,巨额服务费,如今又手握窦先生的遗产,下半辈子不愁吃穿,别太刮我油脂,我上有老下有小得养活。”
没听出几分诚意,倒调侃得更甚,若非多年相熟,换成旁人,早和他翻脸。
第三条和第四条语音,郝瀚为他自己辩解,同时表明一番心意:“你外公地位彪炳,在世时是唯一能在鉴宝行业和庄家抗衡的人,梁子早早结下。即便你如今已主动出局,任凭庄家独大,难保人家没暗中盯着你,依旧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不管怎样那边的动态你得心中有数,以后有个万一你不至于左支右绌穷于应付。”
大概因为前四条语音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第五条郝瀚改发文字,并转开话题:“虽然不清楚你去泰国到底干什么,但既然去了,你就抛开烦心事尽兴玩一趟,四处走走散散心,我朋友是当地百晓生,你有不懂的尽管问他,他也可以兼职地陪。泰国的古玩市场相当于国内八|九十年代那会儿的境况,没准能被你毒辣的眼光捡漏哈哈哈哈哈。(一个人出门在外,当心点啊!)”
车窗外不知途经了哪里,远观一片灯火错落。励如桑站着欣赏至它们消失,到底回复了郝瀚的关心:“如果有幸捡漏,算你的。”
郝瀚即刻发来个跪地叩谢女神感激涕零的表情包。
折返车厢。
碧色眼睛的黄皮肤小女孩又撩着一小角的床帘,被励如桑逮个正着,窥探的正是她的下铺。
床底下多出一双大码的工装靴,想来是那空置大半夜的床位终于来了人,不过鞋子明明在,却未见人。
没多想,励如桑自顾自脱掉鞋子规矩地搁至远离工装靴的位置,往上铺爬,掀开床帘,猝不及防和一男人四目相对。
三庭五眼,线条硬朗,板寸利落,宽阔的额头可见一点美人尖的轮廓,表情由生冷到错愕的转换发生在一瞬间。
脚下因分神打滑,励如桑身体失去平衡,蓦地往后仰。
对方眼明手快拽住她。
励如桑险拎拎踩稳梯子,立刻打掉他扶在她肩上的手,咚一声敏捷跳回地面,警惕仰头:“Who are you?”
对方的反应似乎变得迟钝,没作答,尽用种道不明的幽微眼神打量她。
励如桑倒率先反应,他可能是下铺的乘客,不待她询问,他总算发声:“都是中国人,你讲中文就可以。”
眼皮一跳,励如桑瞳孔压紧:“你怎么知道我是中国人?”
不同于他顾及当下场合刻意压低音量,她正常说话。毕竟之于她而言,他身份不明,吵醒车厢内其他乘客才有利于保障她的人身安全。
“这不是猜对了?”他面向着她,单脚踩在梯子上,再用另外一只脚着地。
虽然和她刚刚一样均两步便下来,但他腿长,真正灵活轻巧,她不过情急之下的慌不择路。
迫于他身高和体魄的优势,励如桑往后退,拉开和他的距离。
他双手举过肩做投降状,友善示好:“不用害怕,给你看我的护照。”
说着一只手往裤子后口袋伸,很是照顾她的安全心理,直接将小本子丢到她脚下。
励如桑以仍能目视前方的防备姿势蹲身捡起,翻开首页。
“赵也白”三个字入目。
作者有话要说: hello,新书开张,桑姐和小白保佑本小糊逼大吉大利,还在的亲桑挥一挥手,前三个章节留言全有红包。
万事开头难,这个开篇又把我难得发际线高了两厘米,反复了三个版本,最终还是决定仍旧先从东南亚说起。希望这次比上一本再进步一点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