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如桑低头。她的连帽防晒外套,之前嫌热,她脱掉后一直系在腰间当饰品。
不用小六再开口问她借,励如桑直接取下来。
“谢谢戴姐姐!”小六笑逐颜开,穿起来后挥着比她手臂长出一小截的袖子,直夸励如桑眼光好,“……窦姐姐你的衣服都好有好酷好有男友力啊!”
绿毛嘲笑:“同样的衣服,窦姐穿是酷,你穿就是傻气。”
这句兄妹俩没吵起来,因为小六的目光被车窗外吸引,急急要求绿毛停车。
“又干什么?”
“冰棍,那个冰棍我也见有人推荐,窦姐姐我们去试试吧。”小六邀请励如桑。
励如桑没兴趣:“你去买吧,我不吃。”
小六转向前面的赵也白,不等问,也遭赵也白的拒绝:“谢谢,我也不用。”
“你到底买不买了?”绿毛不耐烦。
小六重重哼一声,自行下车去。
赵也白目送小六拉起帽子罩头上遮阳的背影,旋即通过后视镜瞟一眼低头翻手机的励如桑,最后专注留意倒视镜视野范围内的动向。
约莫五分钟后小六回来,不止多拎了两根冰棍儿,也多拎了两袋小菠萝,分别分给励如桑和赵也白,独独没有绿毛的份儿。
绿毛脸上几欲与他的头发一个色儿,若非小六挤兑完马上蹦蹦跳跳去了洗手间,兄妹俩怕是又得掐架。
励如桑将小六送她的冰棍儿和小菠萝都递向绿毛,赵也白恰恰同时伸出手,励如桑瞥眼,与赵也白的视线交接。
这边绿毛接住励如桑的那份:“谢谢姐。”
语调装嫩,称呼进一步简化剩一个字。励如桑丁点儿没觉得亲密,只感到油腻,头一回生出以后别再让身边人喊她姐的冲动。
赵也白忽然换走绿毛手里的东西,没给绿毛反应的时间:“我这份比较冰爽。”
绿毛怔愣,看看赵也白,再看看励如桑,两人均已望出各自手边的车窗,后者甚至闭眼假寐,没有要再讲话的意思,绿毛怀着心思调出车载广播,也不吭声了。
十多分钟过去,始终不见小六回来,绿毛拨通小六的号码,发现小六的手机落车里头没随身携带,只得嘟嘟囔囔不情不愿亲自下车寻人。
励如桑睁眼,入目置物格里融化在袋中的那份冰棍儿。
对于赵也白三番两次容易令小六和绿毛误会他们两人关系的举动,她不方便说什么,否则显得她小题大作自作多情。
赵也白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冷不丁出声:“保镖的职责不是仅仅在雇主的人身安全,也包括制止任何已经或者有可能对雇主构成骚扰和不适的行为。”
励如桑眼珠一转,这才和后视镜里他的视线对上。
“其实不挡也没关系,我挺想知道他们兄妹俩想干什么。”这是励如桑干脆果断借出防晒外套的原因。小六方才的伎俩过于刻意,漏洞百出,她很难忽略。
“小的那个可以入手,大的就算了。”赵也白没眨眼,眼神平常。
励如桑稍抬眉梢,就与他对视着,各怀心思地谁也没说话。
他的言行一直自作多情好像和她十分熟稔,可又和小六、绿毛的自来熟不一样。而他这副五官轮廓,越细看越觉得像哪个她认识的人……
未几赵也白眼风又往倒视镜扫:“有没有想过可能还不止两条尾巴。”
励如桑微微眯眼:“你认为跟踪我的并不全是小六的人?”
“不是认为,是从一开始就确定。”赵也白神情平淡,“民宿里除了你之后,其他人都有随行人员,不过跟没跟进民宿不一定,包括这对兄妹。”
励如桑能跟上他的思维。换言之,民宿里的那些客人,并非全是客人,也许私底下是雇主和保镖的关系,假装相互不认识罢了。
她调侃:“比如你和我,现在在小六眼里,应该从一开始就是同伙。”
“明确你不是孤身一人,如果他们想做什么,多少会两分忌惮。”略一沉吟,赵也白又开口,“你用了谁的身份来参加拍卖会的?”
励如桑闻弦而知雅意,但没回答他。一来她尚无法百分百确定他是不是套话,没必要事事坦诚,二来他的语气也似乎不是她的回答,更像给她提供思路。
其实用不着。她在被告知有人跟踪后第一时间便猜了个透,针对的多半不是她,而是窦冰。且,很大可能也与佛头紧密相关。郝瀚不是告诉她,她来泰国寻宝的消息已传遍?不过她自以为是个保密行程罢了。
绿毛这时候小跑回来,有些慌慌张张:“小、小六好像失踪了怎么办?我找不到她人!”
赵也白率先下车:“厕所没有?”
“没有!我在外面喊她的名字没人应,还找人帮我进厕所里看过。”绿毛的表情颇为难看,眼珠子不安地四处乱转。
“陪你再去找一找。”说着赵也白回头拿下巴示意,“一起去。”
励如桑正开车门——她也是这样打算的。
小六去的就是路边的公共洗手间,女厕所这边六个隔间,励如桑帮忙一一再确认一遍。
没见人。
绿毛将男厕所也寻一遍。
无果。
赵也白在周围问了几个人,同样未得到有用的讯息。
“现在是不是该去报警?”绿毛仓皇无措而心急如焚的神色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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