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
她一长串的话都讲到后面了,他还煞有介事地回答她开头的问题。励如桑再递青瓷罐示意他拧回塞子,笑赞:“不错。”
赵也白索性接过青瓷罐,按照她之前拿出来的位置给放回雕花立柜:“既然剩不多,你留着自己慢慢吃。”
“没了要想再吃,我会做,外公教过我,我没时间而已。”励如桑抓起配套的筷子拌面,问,“或许你有兴趣学一学?”
“不是独门手艺?”赵也白在想的是,恐怕不是没时间,而是即便她会做,到底也不是出自殷老先生之手,没意思更没意义。
“是独门手艺,但不像你的口技是独家秘笈不予传授。”
“礼尚往来,我可以为你破例。”赵也白坐到励如桑身侧,抓起另外一双筷子。筷子看起来倒是普通的木筷,在这个满眼皆为古玩器物的家中让他稍加放松。
“不用。你愿意教,我不愿意学。”励如桑乜眼,说罢将她拌好的那碗和赵也白的进行交换,“拌面也是有技巧的。”
这句话赵也白并非第一次听。
多年前励如桑向他炫耀她外公做的酱时,一字不差地讲过同样的话。
事情发生在清县当地政府为考古团队办践行宴的同一天,励如桑因为记挂他独自一人在家而提前从践行宴回来,彼时他在厨房刚把过水的面条捞出锅加油盐酱油,励如桑将专门为他带回来的糕点美食丢给他后,夺过他的碗筷帮他拌面的时候,嫌弃他的手法是拌不匀面的。
紧接着励如桑自然而然提起殷老先生除倒腾古玩之外的这么另一个兴趣爱好。而和她邀请他以后去平城找她一样,她也承诺过要带他品尝殷老先生做的酱。
实话实说,刚入口,赵也白并不太习惯这酱的口味,咸中带甜又裹着淡淡的酸,但伴着面条食用确实开胃,而且越吃越有味道。
且赵也白特地放慢平日他吃东西的速度。
期间,保姆花婶终于按姑婆的指示在生鲜超市买完菜回来。
雇佣花婶是励如桑的母亲尚在世的事情了,以前主要负责外公的饮食起居,外公去世后,才只照顾姑婆。
励如桑向其了解了她不在平城的这小半个月姑婆的身体状态,没其他特殊的事情。
姑婆在摇椅里已经睡熟,励如桑未叫醒她,正好赵也白在,便由赵也白帮忙将人背回卧室。
刚放上|床时,姑婆又睁了次眼,但只是看了看励如桑,转瞬重新入眠。
离开姑婆的卧室时,赵也白的手机进来吕烈山的一通电话。
吕烈山一开口的语气便凝重:“要紧事。”
“什么?”
“雇主那边中止和我们公司的合作,不过会在原本订下的佣金上再额外支付三倍的数目。所以你明天可以撤回来了。”
赵也白微微一愣:“为什么中止?”
“只明确表明不是你的安保工作没到位,其余的不清楚。”吕烈山分析,“两种可能:一,受保护人已经解除安全危机不需要保镖;二,雇主更换其他安全顾问公司。”
沉吟片刻,赵也白道:“我暂时先不撤。再多留几天看看情况。”
吕烈山丝毫不意外他的决定:“等你回来,是不是该和我交待一下,你和这次受保护人的私人关系?”
赵也白勾唇:“既然你猜到有私人关系,和公事无关,我还有必要交待?”
前一秒赵也白挂断电话,后一秒励如桑从方才转去的另外一间卧室里折返出来,将一套换洗衣物展示给赵也白:“中午出门后我才决定接下来要在这里住几天,这是我以前买给我外公的新衣服,他觉得太年轻从没拆开穿过,你不介意的话今晚先将就,明天你再回我公寓拿你的包。”
赵也白收到自己手上:“有什么可介意的?”
励如桑笑笑,带着他前往另一个院落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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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座住宅的面积更大,相较于励如桑的公寓更空旷,但在赵也白看来没有了冰冷感,无论是装潢设计的区别造成的客观缘由,还是多了姑婆和保姆两个人所增加的人气而形成的主观缘由。
即便一个星期过去,励如桑都没再出过门,要么在殷老先生的书房里关一整天,要么在殷老先生生前的工作间内忙到夜半三更。
工作间在后院,不大,十来平方米,石榴蝙蝠形状的窗棂上粉尘堆积的厚厚的腻子由于时间过于久远而清洗不干净,进门后里头的空间一览无遗。
赵也白照旧只停留在门口往里探身,因为满地的古董珍玩,留出的空隙太为难人,他也担心不小心碰倒什么物件。
然,仅仅这他帮保姆偕同清理个莲花池的功夫,不见了励如桑的身影。
赵也白驾轻就熟地穿行一路雕梁画柱上的花卉走兽,转去书房。
这座古香古色的汉唐建筑,夜晚和白天给人的感觉天差地别。而熟悉之后,夜晚光线再幽暗,也没了阴森。
书房就比工作间大得多,专门一个院子,由原本连排的四间卧室打通成为一间。
门并没关,赵也白依旧轻轻叩两下才抬脚跨过门槛走进去。
励如桑站在最里面的书桌前,老样子铺展开无数本书,埋头研究着。
研究什么?
汝瓷。
纳瓦先生虽暂时没了音讯,但励如桑笃定纳瓦先生会再联系上她。而纳瓦先生的诉求在泰国时已经表达得非常清楚,所以在重新取得联络前,励如桑要充分做足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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