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里头竟突然闪出个年轻人来,带着破空之声甩出一记腿鞭,莫西本能的举刀格挡。
那年轻人功夫竟是极好的,临时变招,后发而先至,右手险而又险的顺着刀面一路抹上去,手腕一扭使了个巧劲,那刀竟掉了个头朝主人莫西砍去!
莫西被惊出一身冷汗,不敢怠慢,当即打起精神,使出毕生绝学,顷刻间便与他斗了十多个回合。
也不知那年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莫西竟奈何他不得,三十来个回合后渐成颓势,眼见着就要让人走脱了。
就在此时,留在外头的几个衙役涌入,瞬间打乱了年轻人的阵脚。
莫西再次挺身而上,众人好一通乱斗,勉强凭借人多赢了。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莫西提刀喝道。
年轻人冷笑一声,讥讽道:“这话傻子才会问,也只有傻子才会回答。”
“是不是苏玉暖派你来的?”莫西逼问道。
然而对方只丢给他一个怜悯的眼神,突然抬手往嘴边一抹,牙关猛地紧了下。
莫西大惊,忙揉身上前去掰他的下巴,又大吼道:“叫大夫,快他娘的叫大夫啊!”
但为时已晚,最外围的衙役刚慌慌张张冲出去,那年轻人的口中便噗的喷出一大股黑血,喉间咯咯几声,四肢一阵抽搐,然后就不动了。
这还不算,本来正在看戏的彭飞突然感到一股酸麻迅速蔓延全身,竟连饭碗都端不住,呜呜几声后仰面栽倒在地。
紧接着,魏瞑也觉得大半边身体都不能动了,忙吓得丢了碗筷,拼命拍打着木栏杆,呜呜咽咽的叫救命。
何明动筷最晚,吃的也最少,这会儿倒还撑得住,可等他也紧随其后丢了碗筷之后,竟也感到从腹内到唇齿都渐渐麻痹起来。
有毒!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杀人灭口几个字,无尽的愤怒和悔恨疯狂冲刷全身,令他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莫西看了这个,再看那个,伸手往彭飞颈间和鼻端探了探,面沉如水,狠狠往地上砸了一拳。他又端起饭菜来闻了闻,恨声道:“他娘的,大意了,有毒!”
见魏瞑和何明还有意识,他再次吼道:“大夫怎么他娘的还不来?再晚点儿人都死绝了,还审个屁的案子!”
说罢,又冲两人大吼,“快抠嗓子眼儿,能吐出多少来算多少!”
二人犹如醍醐灌顶,哪里还顾得上敌人不敌人的,忙依言照做。随着干呕声,牢房内渐渐弥漫开一股酸臭的味道。
不不不,我不能死,至少不能这么窝囊的死。
“大夫,大夫来了!”
出去喊大夫的衙役终于带着大夫回来,莫西不满道:“不就在街对面吗,怎么这么慢!”
那衙役委屈道:“着火了,巡逻队都忙着救火,好些百姓都跑出来看热闹,把街上堵住了。”
莫西皱眉看着地上那具沾染血迹的尸体,没好气道:“把人拖出去,给晏大人他们验验,看能不能查出点儿什么来,别放在这里碍眼!”
说完,他又随口问道:“前儿不是才下过雨吗?湿漉漉的,哪儿着火?”
衙役下意识看向何明,然后在他饱含着愤怒、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回答道:“是,是何明何大人的宅院,也不知怎的突然就着了火,火势凶猛,里头老人孩子都没跑出来……”
话音未落,何明就嗷嗷叫着扑在木栅栏上,头脸脖子青筋暴起,涨得紫红,口中发出绝望的嘶吼。
再说那两名衙役将尸体拖了出去,刚关上牢门,那“尸体”竟自己动了!
两衙役忙轻手轻脚的将他放下,才要说话,对方却冲他们嘘了声。
老实说,火把照耀下的年轻人半边身子都是黑血,偏还这么生龙活虎的,如此场面实在诡异,但众人却都憋着笑。
三人蹑手蹑脚的走到外头院子里,两名衙役才抱拳歉意道:“五爷,实在对不住,磕着您的头了。”
既然是拖,少不得吃些苦头,尤其过台阶的时候,听见对方后脑勺发出的磕碰声,他们都觉得疼,难为人家怎么忍得住!
这点儿疼算什么!打仗的时候九死一生的时候多了去了。小五浑不在意的摆摆手,又呸呸几声,吐出来一个破碎的大鱼鳔,这才抬手抹了抹脸。
“下回咱能不用这玩意儿吗?”他一脸嫌弃的朝黑影处抱怨道,“满嘴里都是鱼腥气。”
他本就不爱吃鱼,如今却要咬个灌满了鸡血的鱼鳔在嘴里,真是造孽。
晏骄和庞牧慢悠悠从黑暗处走来,闻言爽快道;“行啊,那下回就换猪尿泡。”
小五:“……”
沉默片刻,他刷的抱拳,满面真诚的道:“鱼鳔就挺好。”
好歹这玩意儿是装气的,后者可是装尿的!
庞牧递给他一个水囊,问道:“怎么样,还算顺利吗?”
小五接过去咕噜噜漱了口,点头,“没问题,莫捕快演的跟真的似的,真是埋没了人才。他蔫儿坏,这会儿吃了麻药的几个人只怕胆汁子都快吐出来了。冯大夫也顺利进去了,再狠狠喂几丸黄连丹……”
毒药是不可能有的,只不过所有饭菜内都加了足量的麻药。若在平时,或许多多少少能尝出点怪味来,可惜现在那三个人都饿疯了,根本无暇分辨。
只是这么听着,两个衙役就觉得嘴里开始泛起苦水,心道这群人也忒损了,怎么想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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